总得有人称为罪人罢。
隔日一早,沈怀殷唤来顾茗,将宫廷内的布局图给她看。虽说以前看过的,但顾茗走后,各处改动,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。
再度看到布局图,顾茗心口激动,再观皇后,神色平静如水。
“殿下,您要将做什么?”
“困住皇帝,你敢做吗?”沈怀殷淡笑一声,往后靠了靠,“此局,我生,保你生,我死,你只怕也不好过。”
顾茗吓得跪地叩首,汗流浃背,她从未做过大逆不道的事,且她们只有三千人,如何困住皇帝?
“殿下、您三思啊。”
沈怀殷叹气:“三思过了,若有其他办法,也不会将你调回来。所以,做不做?”
顾茗浑身发抖,抬头看向殿下。皇后与对她眸光对视,她顿时有了勇气,道:“臣愿意。”
她猜不到皇后的用意,但她知晓皇后对皇帝的喜欢,以及皇帝对皇后的情深,这么多年来,她是知道皇后心思的。
皇后走的每一步,都在为皇帝打算。包括当年威逼先帝传位给李珵。
皇后含笑,面上瓷白的肌肤浮现浅谈的笑容,婉约雅致,她难得露出这般舒心的笑容,是可以掌控全局的底气。
“去安排吧。”
“臣这就去。”
待顾茗走后,皇后出宫去了。站在街上,人来人往,感受着人间烟火。
她也是在民间长大的,本对这条街道熟悉,待入宫后,便没有出来过,十多年来,眼前的光景与十年多前已大不相同。
站定后,药铺里走出来一人,是整理药材的许溪。
见皇后亲来,许溪惊诧,忙给她行礼,她颔首道:“引我去见你的老师。”
许溪不敢慢待,引皇后去后院见老师。
观主在沏茶,偷得浮生半日闲,皇后翩然而至,她诧异地抬首,“你俩和好了?”
昨日李珵过来,还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,皇后则不同,心事都放在心中。
与皇后斗,李珵太过稚嫩了。
“观主是希望我们和好还是分开?”皇后俯身坐下想,被李珵颤得紧了,偷偷出宫,一时间,觉得莫名新奇。
她凝着观主的茶盏,茶香已然飘了出来,观主嗤笑道:“与我有什么关系?我的意愿重要吗?李珵的想法都不重要,你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“观主这是生气了。”沈怀殷若听不懂话中的怨怼之意便是三岁稚子。
观主对李珵,是真心记挂的,若是寻常人知晓女儿做出这等事,必然要气得断绝关系。但观主没有,甚至主动给李珵善后,将自己能做的事情都做了。
观主偏隅一地,心胸开阔。
“我生气作甚?我不过气你折腾李珵罢了。”
“观主当听到谣言了,她做的再好,身上也有了污点。”
“是不错,但人无完人,就算后世人去骂,也是她自己得来的果,与你无关。”观主摇首,“皇后饱读诗书,博学多才,应该知道其中的道理,为何要去追求完美的人,只有天衣才会无缝。”
“观主说的极是。”沈怀殷不恼,甚至笑着应答,“阿念像您,生性豁达。我记得李瑜李瑾入宫后,我准备三份礼物,按照各自喜好来办的。李瑜偏偏抢了李珵的那份,李珵当时并不在意,甚至将李瑜原本的那份给了她。”
“我以为她事后会生闷气,可她没有,依旧喜滋滋地与我说话。”
李珵不拘小节,是她喜欢的一面,且不记仇,这就是她为何屡屡上了李瑾当的原因了。
观主说:“所以,你屡屡欺负她。”
沈怀殷:“……”
“既然如此,那就再欺负一回,若宫里出事,您不要担心,相信我,会好好处理的。”
“你过来就是为了招呼我?”观主一时间不懂皇后的心思了,究竟是想做什么?
然后,皇后没有细说,只品尝了她的茶水,没有久待,匆匆回宫去了。
同时,李珵在紫宸殿大发雷霆,将朝臣痛骂一顿,打的打,罚的罚,殿内气氛诡异。
打罚一通后,紫宸殿里里外外都安静下来。
皇后知晓后,淡淡一笑,提笔勾勒出李珵的小脸,一旁的顾茗禀报自己接手内廷司的进展。
当晚,十分有骨气的李珵没有过来。
皇后一人睡,不过半夜里噩梦连连,半夜便醒了,如何也睡不着。
人有了习惯再去改变,便会十分痛苦。
她习惯身侧有人,习惯与李珵相依偎在一起,若不然噩梦惊醒时总以为自己活在过去,反反复复,痛苦挣扎。
半夜醒后,枯坐至天明,反是天亮时有了睡意,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。
再度醒来时已是午时,顾茗等候许久,她揉着额头坐起来,眼前一片晕眩,扶着顾茗的手撑坐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