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行走在夜色下,李珵提着灯,但皇后不让她碰,她也就不碰了,絮絮叨叨询问:“你为何将顾茗调回来?”
“自己的人用着放心。”
“你的意思,我的人你用起来不放心?”李珵立即戳破她的心思,直勾勾地盯着她:“你不相信我?”
月下,孤影成双,两人身影交叠。
沈怀殷闻言后,看她一眼:“我为何要对你放心?你对我什么想法,自己心里没数吗?”
一句话让李珵偃旗息鼓,但她十分不满,觉得皇后对她,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。
“你不信任我了。”
“我从未信过你。”
一句话让李珵伤心不已,李珵幽怨地看她一眼,气得自己转身回去,“朕明日就赐死顾茗。”
城门失火殃及池鱼。沈怀殷疾步走过去,拉着她的手,阻止暴君的行为:“做什么?是非不分,做暴君吗?”
“你是皇后罢了,管得住朕杀人?”李珵也是不甘示弱,说话也是酸溜溜的,“你信臣下都不信朕,朕要这种吃里扒外的臣子做什么?赐死为好!”
“你敢!”沈怀殷怒不可遏。
李珵冷笑:“朕是天子,有何不敢。”
沈怀殷气得抬手打她。李珵眼疾手快地反握住沈怀殷的手,丝毫不给她机会,相反,弯腰将她抱起来,惊得手中的灯笼掉在地上。
灯火扑上来,眨眼间,灯笼就烧没了。
“李珵,你放开我!”
“就不放!”
第59章 你想干什么?
皇帝力气不小,自幼习武,一口气将皇后抱入寝殿,疾步匆匆,惊得一众宫人们不敢言语。
李珵虽说在气头上,动作温柔,轻轻地将皇后放在床上,凝视对方:“你调顾茗回来做什么?”
人不大,脾气大得很。沈怀殷被闹得惊魂不定,斜望她一眼,淡淡道:“我累了。出去。”
“你除了让朕出去,还会说什么?”李珵气得胸口起伏,但她还晓得分寸,拂袖坐下来,道:“我不知你在坚持什么?”
非要闹得废后吗?
沈怀殷阖眸,捂着砰砰乱跳的心口,狠狠压制心口的不安,“出去!”
“朕与你好好说话,你就这么对朕?”李珵彻底被激怒了,气得脸颊发红,“你如今恢复记忆,朝廷安宁,你想干什么?”
沈怀殷的偏执在她看来就是无理取闹,若为朝廷担忧,如今四方安稳,还有哪里不妥?
非要废后,非要闹得两人分开,才全了所谓江山之重的说法吗?
沈怀殷冷颜,背过身子,不想与之言语。李珵被激怒,上前扯过她,与她对视:“沈怀殷,你能不能像人一样生气、说话,不要整日这副冷冰冰的模样。”
“李珵。”沈怀殷无奈,她不生气,也不想生气。时至今日,气就气过了。
“李珵,你可知外面如何说你?”
“说你……”
“朕知道。朕说过,那又如何,朕是天子,正史如何写,由朕说了算。闲言碎语又如何,敢舞到朕的跟前来吗?当年多少人背地里不满先帝荒废朝政。他们敢说、敢闹吗?”
“沈怀殷,你就是胆小,就是不够爱我。你觉得爱我,困住了你自己,对不对?”
“对!”沈怀殷轻松地答应下来,“是你要将感情放在第一位,你是天子,我是国母,我们之间不仅仅有感情,还有江山。李珵,你懂吗?”
李珵气疯了,胸口跟着起伏,白净的面上羞得通红,“那又如何?难不成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吗?”
“出去。”沈怀殷捂着额头,觉得头疼不已,尤其是吵架,吵得糊里糊涂。
她不喜争执与吵架。生气之下,会说出许多偏激的话,伤了对方的人。将人赶出去,这是最好的冷静方法。
李珵转身走了,走了两步又回来,凝着她的皇后:“沈怀殷,朕不会废后的,你就算死,也是我李珵的皇后。”
“你敢说给先帝听吗?”沈怀殷幽幽回复。
李珵一怔,怒气被窘迫取代,两人对视一眼,沈怀殷依旧冰冰冷冷,没有太多的情绪。
这样不碰喜怒的沈怀殷,高高在上,如白莲,圣洁高雅,只可远观,不可亵玩。
与她的冷静相比,李珵像是易怒的孩子,心里挣扎,面上不满,带着活泼的气息。
沈怀殷也在静静观察李珵。她的脑海里依旧记得八岁的李珵、十四岁的李珵、乃至十八岁大胆又放肆地将她抱在怀里的李珵。
她偏首,不去看李珵,害怕看一眼,自己又会心软。
李珵气呼呼地走了,沈怀殷骤然松懈下来,仰面躺在榻上,心口跟着阵阵起伏。
气走李珵后,沈怀殷反而踏实不少,再过些时日,李珵就不会那么生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