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后回来了。”
李珵直起身子,朝虚空看着,但她看错方向,观主手挡掰正她的脑袋:“那里,笨蛋。”
李珵被迫看向皇后的方向,皇后也走近,伸手去扶着她:“进去。”
帝后一道入殿,观主这才看向许溪。许溪站在那里良久没有动,眼神复杂,不置可否,心底有丝丝的疼。
但随着老师看过来,她又顿住,僵硬地笑了笑,刚刚那一幕,透着古怪。
小皇帝对老师,似乎过于亲密了,而且老师对她,也很慈爱。
她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?
许溪转身走了,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,似乎是贸然闯进来的陌生人。
观主不在意她的想法,让人将廊下收拾干净,自己则去熬药。自从解药送来后,熬汤的事情就落在她的身上,她害怕宫人不可靠,所以抓药熬药,自己亲力亲为。
晚上药喝过后,李珵被沈怀殷抓去罚站,站了半个时辰后,睡觉格外香。
皇后忙着边境的事情,与朝臣商议,早出晚归,李珵则时时缠着观主,拉着她一道去散步。
一来二去,观主被她缠住了,“你究竟想干什么?”
“怎么了?”李珵眨了眨眼睛,“那么凶?我待着无趣,你陪我,不妥吗?”
观主才不信她的鬼话,道:“只有皇后来制你。”
“什么制我,我是尊重她。”李珵不服气地要辩驳,“这是尊重,怎么到了您嘴里,我成了妻管严。”
观主被她缠烦了,说话便不好听,“你不是妻管严?”
李珵不认:“不是。”
观主冷笑,凝着她气鼓鼓的模样,始终没明白她缠着自己做什么,喜欢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多关注她?
她若缠着皇后还有可能,缠着她寻求关注,那就是天方夜谭。
李珵早就过了需要母亲关爱,所以,她想干什么?
“李珵,你想干什么?”
李珵眯了眯眼,呼吸轻轻,扬唇道:“我想看许溪吃醋。”
观主:“……”
“有什么好吃醋的。”她不理解年轻人的想法,尤其是李珵,一国之君,巴巴地拉着她做戏,还是闲得慌。
观主伸手去牵她,提醒她注意脚下的路,将她领到药房干活。
药房里弥漫着药味,开床通风也无法驱散,味道浓厚,不习惯的人闻起来就会觉得呕吐。
李珵被安排坐下来,观主将捣弄药材器放在她的面前,又将切碎的药材放进去,“你横竖无事可做,慢慢捣。”
轻一下重一下,慢慢来。
“为何让我做,你的学生呢?”李珵再度提及许溪,微微一笑,透着狡猾,很快,观主将她面前又丢了一篮子药材,“碾碎好才可以回去。”
李珵不满:“你是在替许溪出气吗?”
“出什么气?”观主不理解她的话,“药房是我来后搭建的,里面的药材都是我一个个挑选而来的。为你的安全着想,我不让其他人进来,自然无人帮我做事。”
李珵小主意多,但还算听话,她笑了笑,专心做自己的事情。
药房里只有咚咚咚的声音,开始力量不稳,片刻后,力量沉稳。她也是习武之人,力量稳,咚咚咚响几下。
观主停下来后,看向她,她忙得很专注,甚至很开心。
“你好像很开心。”
“眼下,很开心。你和皇后都在呀。”李珵坦然,这是她以前从不敢想的事情。
她与观主自幼分离,十多年不见,心中自然想念。若观主重新嫁人成亲,有孩子有丈夫倒也罢了,偏偏她至今孤单一人。
她对观主十分愧疚,想要弥补。
同时,她也希望观主留下,她可以侍奉她的。
“我希望您留下,不要回道观,您喜欢行医就在京城里开间药铺救济百姓。”
观主沉默,静默良久,她已经违背诺言了,怎可继续留下。
许是知晓她的心思,李珵出声劝说她:“观主,您知道吗?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,你若行医救人,比起毁约,我觉得更对得起上官皇后。她也是个心善之人。所以,您不要觉得自己对不起她,您不过是换种方式在弥补。”
“你这张嘴,当真是舌灿莲花。”观主笑了,确实,她自幼行医就是为了救人,寄身道观非她料想的。
李珵抿唇笑了,低头继续捣药材。
两人各自忙碌,观主时不时看她一眼,提醒一句不要碰到手,尤其是石锤砸到手指很会疼。
门外许溪静静看着,她刚来就看到眼前温馨的一幕,她二人相处间不似君臣。
不知为何,她觉得不舒服,尤其是老师眼中只有小皇帝。
日落时,皇后归来,来药房领人,看着桌上的药材,又看向观主:“您这是罚她还是给她找些事情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