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这就是沈相与皇后查不出来的原因。
医女早就被人收买了,事发后被人灭口,线索就这么断了。
皇后垂眸,针灸时她在场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
观主回神,看着她:“我的错,如果我自己来,便不会让旁人有可乘之机。”
当年她答应过上官皇后,此生此世都不与李珵见面。所以,非生死关头,她不想违背诺言。
沈怀殷素来沉稳,此刻并没有露出多余的情绪,缓了片刻,道:“从医女的死去着手,另外,我出宫一趟,您护着陛下。”
言罢,她便转身走了。
出了偏殿,入廊下,恰可见窗下的人,那张白净无暇的面上镀着金光,偷得一抹光,她便笑了。
李珵似乎很坦然地面对眼前一切。沈怀殷无力极力,走了五步,靠近眼前这张脸,但又不敢距离太近。
她看着李珵,李珵却什么都不知道。
沈怀殷痴痴地看了许久许久,想要伸手去碰一碰,摸一摸那张脸,最后还是转身走了。
李珵凭着感觉,伸出手,光落在掌心上,带着些许暖意,感觉不强烈,但足以让她高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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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见太后之际,李瑾有些诧异,但她还是恭恭敬敬地将人请进来。
沈怀殷落座,坐在主位上,李瑾让人奉茶,她没有碰,李瑾不敢坐,看着十分虔诚。
“阿瑾越发拘束了。”沈怀殷抬头,讥讽她一句,“我一直以为你是最狡猾的。”
李瑜是表面看着狡猾,直来直往,但李瑾不同,她喜欢躲在背后,喜欢放暗刀。
“当年皇帝挨了先帝的打后,我就警告过你,莫要搞小动作。我幸而未死,若是死了,你岂不是要上天。”
李瑾面色羞得发红,眼中带了茫然,沈怀殷这是恢复记忆了?
“怎么?很惊讶?”沈怀殷语气冷冷,丝毫不给李瑾颜面,“你不过是凭借着皇帝善良,无法察觉你的心思。她好糊弄,我不好糊弄。”
话都戳开,李瑾也笑了,“我一直以为母后正直无双,沈祭酒教导出来的女儿,必然是过人之处。谁能想到母后为权势,竟肯甘愿与自己的养女苟合。”
若是以往,沈怀殷必然羞得无法开口,甚至落荒而逃。
但今日她不会了。
“讥讽我又如何。你杀了驸马,莫要以为人不知鬼不觉,我今日过来,是要带走李琰的。你想要皇帝过继李琰也可,你死,她成为太女。”
沈怀殷同样握着李瑾的命门。李珵眼瞎,过继皇女,立为新帝,届时李瑾插手朝政。
她笑了,“你的心思,我知道,但、李瑾,我活着,你想都别想。”
李珵是看透了李瑜的阴狠,李瑾又是天真,所以激发了李珵子心中的姐妹情谊。
对李瑾少了一层防备,殊不知这个妹妹伤她最深。
李瑾勃然大怒,“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,你对得起先帝吗?她亲自教导你,将江山托付你,你却在她死后与她的长女苟合,甚至隐瞒身份成为新后。我想替先帝问问,你可知廉耻。”
“不知廉耻与弑帝,你觉得孰轻孰重?”
“你……”李瑾哑然,“母后有何证据?”
她咬牙切齿,将‘母后’二字咬得极重,甚至带了两分挑衅。沈怀殷不恼,只说:“你杀了自己的驸马呢?”
“您有证据吗?”
“我没有,陛下没有吗?莫要忘了,此事是陛下给你善后。”
李瑾沉默,眼中淬了毒光,她不信,李珵还将证据留着。再者就算她杀了驸马又怎么样,她是皇女,杀个人罢了,不至于处死。
“我以为母后心善,对我们三人一视同仁,后来我却发现,您只对大姐姐好。”
沈怀殷将自己的一切都给了李珵。
“你看似是我的母亲,实则你对我们,没有感情。不过是拿我们做大姐姐的垫脚石罢了。”
沈怀殷冷笑,“你自己争气,让先帝高看一眼,为何要我喜欢你们作甚。”
“敢问母亲,先帝最后偏向大姐姐,没有您的威胁吗?”李瑾心中不服气,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,“先帝明明属意二姐姐……”
“那与你有何干,我不明白你们为何针对李珵?”沈怀殷也好奇。
她对姐妹三人一视同仁,但李珵喜欢跟着她,相反,李瑾玩自己的,李瑜亲近舅家。
逢年过节,李珵喜欢赖在中宫,李瑜早早去舅家,李瑾更是去先帝跟前。
三个孩子并非她所生,人心都是换人心,李珵这么对她,她自然会喜欢李珵,难不成去喜欢不待见她的李瑜李瑾?
她又不是李瑜李瑾的亲生母亲,为何要去哄她们高兴。
相反,李珵会在她无助、被罚的时候,陪着她安慰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