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用,”姜云冉道,“我们两个人,难道打不过王栩诺?”
这倒是,王庶人那样娇小的江南女子,似乎也没什么好怕的了。
两人上前,姜云冉站在门外扣了扣门扉。
咚、咚、咚。
声音在广寒宫中回荡,惊起几只梧桐枝头的喜鹊。
殿阁中静悄悄的,仿佛无人居住。
姜云冉没有继续敲门,她垂眸看了一眼门栓,直接了当推门而入。
吱嘎一声,阳光倏然倾泻而入。
出乎姜云冉的意料,西配殿里很干净,桌椅板凳虽然都已陈旧破败,却擦得干干净净。
地砖上看不到任何脏污,显然被人精心打理过。
姜云冉迈步而入,在屋中寻找,很快,就在寝殿中找到了王庶人。
她侧躺在床榻上,睡得正香。
屋里只有一张破旧的罗汉床,窗棱上的破损还四处漏风,她却怡然自得,回笼觉睡得很踏实。
姜云冉呼了口气,才开口:“王栩诺?”
床榻上的人毫无动静,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见。
姜云冉也不着急,她美目一扫,就领着青黛在一侧的圈椅上落座,又让青黛放下包袱,省得累手。
“王栩诺,我给你送东西过来,你不看一看都有什么?”
王栩诺没有任何动静。
就连睫毛都没有颤动。
与印象中的完全不同,她的定力倒是出人意表。
姜云冉睨了她一眼,手指一敲,边上的青黛便道:“娘娘,咱们走吧,瞧着王庶人也不缺这些东西。”
床榻上的人倏然睁开眼睛。
她翻身而起,眼神清明,哪里有困顿之意。
“才醒,才醒,”她对姜云冉笑了一下,面容看不出任何颓丧,“多谢……多谢姜娘娘关照。”
显然,王栩诺不知她现在是什么份位。
姜云冉看着她轻声笑了一下。
“看来,你在这里过得还不错。”
她方才一扫而过,明间的桌上摆放有蜡烛、水壶、火折子,这屋里虽然冷,但王栩诺身上盖着的被褥还算厚实,到底能抵御寒冬。
寝殿里除了宫灯,还有针线笸箩、食盒茶壶,角落里甚至还有个小茶炉,可以用来取暖热水。
虽身在冷宫之中,但王栩诺的日子并未饥寒交迫,苦难无依,想必有人暗中伸出援手。
听了这话,王栩诺不由低笑一声。
“娘娘这话,可是何不食肉糜了。”
“我这里若是还算不错,那娘娘过得可就是神仙日子了。”
姜云冉神情平静,并不为她的挑衅而生气,她反而看着她淡淡一笑。
“王栩诺,之前我们未曾说过话,彼此之间并不熟悉,如今看来,若早结识,大抵也能成为朋友。”
朋友?
王栩诺脸上的嘲讽越发明显:“这宫里可没有朋友。”
说到这里,她显得有些不耐烦:“我一会儿还要做针线,衣裳也得洗了,没那么多闲工夫,娘娘过来作甚,明说便是。”
姜云冉颔首,也很痛快。
“我只想问你,此事真是你所为?”
她的问题显然在王栩诺意料之中,所以她毫不惊讶,直接道:“陛下已经裁夺,如今再来问我,又有什么意义?”
姜云冉方才只是试探,她接下来的话却让王栩诺一惊。
“端午时,吴端嫔已有一月身孕,她自己不知,然你出身医药世家,与她情同姐妹,如何会不知?”
王栩诺目光一闪,她闭了闭眼,没有开口。
“我同你无冤无仇,你更没有必要把我拖下水,栽赃嫁祸的手段看似细心,实际上却漏洞百出,只要用心一定能查出真相。”
姜云冉继续*道:“你不过只是个采女,出身普通,只是寻常医户,入宫多年无宠,眼看未来无望。”
“那王黄门如此势利眼,又因何为你所用?为你甘愿冒着杀头的风险,非要帮你毒害徐德妃?”
姜云冉一口气说完,才看向王栩诺。
王栩诺听到后面,面色微沉,她低垂着眼皮,不与姜云冉对视。
姜云冉心思缜密,眼神更是犀利,她怕姜云冉看出端倪。
“有人威胁你,对吗?”
王栩诺眼皮一跳。
姜云冉舒了口气,她浅浅笑了一声,道:“你莫要害怕,今日我能进入广寒宫,是从陛下手中拿到的钥匙,在这里,你是安全的,你自己心里也很清楚。”
王栩诺慢慢抬起头,此刻却已恢复平静。
“你现在已经升位,还是如今宫里最盛宠的妃嫔,荣华富贵唾手可得,”王栩诺慢慢道,“你真要知晓真相吗?”
“这个真相,可能让你再度陷入危险之中。”
姜云冉却笑了:“我之前什么都没做,不还是有人要杀我,后来杀害不成,改成了栽赃陷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