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云冉挽着景华琰的胳膊,笑道:“陛下,今日妾说对了,陛下可要给妾奖赏。”
景华琰嗯了一声,问:“你要什么?”
她似乎毫无准备,低头沉思许久,最后才道:“妾想要陛下一个恩典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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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华琰脚步不停。
他领着她穿过游廊,路过流光池,在池边喂了一会儿锦鲤,才问:“什么恩典?”
锦鲤池中的胖锦鲤悠闲游动,在水中沉沉浮浮,心情好了,才浮上来吃一口鱼食。
骄傲得很。
也可爱有趣。
姜云冉安静赏了一会儿锦鲤,才抬眸看向他,眼眸明亮而璀璨。
一如她琉璃一般的心。
“无论妾做了什么,还请陛下留妾一命,可好?”
景华琰倏然笑了。
他伸手一把揽过姜云冉的细腰,把她整个人都控制在怀中。
“你要谋逆犯上?”
他的声音低沉,跟着秋风一起擦过耳畔。
姜云冉难得愣了一下。
她下意识开口:“怎会?陛下莫要污蔑妾。”
景华琰低低笑了起来。
那声音低沉,温柔,犹如秋日的微风,在耳边轻柔抚摸。
他低下头,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。
“那这个恩典要来做甚?”
姜云冉慢慢睁大眼睛。
景华琰这句话是告诉她,只要她不谋逆,做什么都可以。
根本不需要恩典。
不知道为何,姜云冉忽然觉得心里一阵麻痒。
仿佛有不听话的狸奴在心尖上踩呀踩,顽皮得很。
她抿了抿嘴唇,眼神有些游移,竟是不敢看他深邃的眼眸。
她自己都不知道,此刻自己的脸颊有多红。
“既然如此,妾要换个恩典。”
“不给换了。”
景华琰的吻又落在她唇上。
“不能反悔,这次作废,”他在她唇上允诺,“爱妃只能下次再努力了。”
湿热的气息扑面而来,姜云冉的呼吸都被夺走了。
“朕允许你,再攒一个恩典。”
帝妃二人在锦鲤池边缠绵了好一会儿,就连胖锦鲤都不好意思,躲进了假山阴影里。
等景华琰放开姜云冉,才牵着她的手继续前行。
姜云冉默默擦了一下唇脂,又去偷偷看他的脸颊。
还好,没把妆花在皇帝陛下脸上。
“你的见识广博,定有人悉心教导。”
一个人的成长,是离不开教导的。
姜云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,她只是好奇问:“陛下,妾以为这个改税新政,早就有人提出,为何多年来都未实施?”
两人前行数步,景华琰都未开口。
姜云冉以为他不会回答时,他又淡淡道:“父皇曾同朕说过,早年有朝臣提出新政,后来阴差阳错,未能实施。”
他顿了顿,回眸看向姜云冉,眼眸里有赞许,也有惊异。
“你的论点,同当年那位朝臣一样。”
姜云冉眨了一下凤眼,笑道:“陛下这样夸赞,妾都要羞赧了。”
景华琰捏了捏她的手。
“不是夸赞,朕何时打过诳语?”景华琰道,“不过你的新政提议更完善,就连后续的奖惩都想到了。”
姜云冉顿了顿,她知道自己不能多提母亲的事情,可她总是忍不住。
在她心里,全天下的人,都不及母亲一人。
母亲给了她生命,悉心守护她多年,她是她此生最珍贵的回忆。
她垂下眼眸,声音清润:“曾经有人教导过妾,妾不过是举一反三罢了。”
景华琰没有追问。
两个人安静前行,很快便在乾元宫中走过一整圈,回到了殿阁之中。
“是朕之幸。”
姜云冉却说:“习得文武艺,报与帝王家。”
这一次,景华琰停下了脚步。
他回眸看去,能看到姜云冉一片赤诚之心。
“去午歇吧,下午也别回宫,就在乾元宫打发时辰。”
这是报与帝王家的恩典。
姜云冉仰起头,对着他乖巧一笑。
“是,陛下。”
两个人一起午歇。
冬暖阁里安安静静,龙涎香优雅沉静,它的功效显著,姜云冉躺下片刻就入睡了。
等身边人呼吸平稳,景华琰才睁开眼眸,偏过头来看她。
真有意思。
他之前从未同姜云冉议论过政事,两人说的大多是宫事,今日忽然提起,也是为了考量她。
他是知晓她的。
即便没有太过尖锐的眼光,最次也能四平八稳,不会让她在朝臣面前落了面子。
只没想到,她比寻常人都要优秀。
而她绝不可能生来就精通文史朝政,定是有人数年来悉心教导,才有今日的女诸葛。
会是谁呢?
又为何要如此教导她?
时至今日,姜云冉只身入局,重回长信,为的又是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