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采女神游天外,被她一句话拉回来,懵懂地问:“什么?”
当着徐德妃的面,阮含珍并未生气,她含笑着重复了一遍,道:“教会了韩选侍,以后也好能经常陪伴娘娘打牌。”
徐德妃赞许看她一眼:“你说得对,我怎么没想到呢?”
阮含珍巴结成功,也不管韩选侍以后日子多难过,高高兴兴继续出牌。
很快,徐德妃就赢了。
第二局还是徐德妃赢,第三局就轮到司徒美人赢了。
她一边收银瓜子,一边笑着说:“承让承让,都是各位姐妹赏脸。”
阮含珍忽然开口:“哎呀,打了这么久,只有我一次都没赢过呢。”
她直接把韩选侍忽略,忽然回头,直勾勾看向姜云冉。
“今日输了,却也不能白输,我记得姜选侍的织绣手艺极佳,比韩选侍有过之而无不及。”
徐德妃来了兴致:“是吗?”
阮含珍笑眯眯说:“自然是真的,我之前那身大袖衫,娘娘不是还夸过?”
徐德妃似才想起来,说:“那是姜选侍的手艺啊?真是让人过目难忘。”
若是韩选侍,此刻早就吓得面色泛白了。
但姜云冉依旧规规矩矩坐在那,面色如常,甚至还佯装羞涩低下了头。
“娘娘们谬赞了,不过就是寻常技艺,没有娘娘们夸的那么好。”
阮含珍:“……”
阮含珍死死掐了一下手心,深吸口气,才道:“我今日也输了不少,最后总算一下,若是输过了二十两银子,便再出二十两,请姜选侍给德妃娘娘也做一身衣裳,就当是感谢娘娘教我打牌。”
这话一出,有信亭再度安静下来。
就连韩选侍都有些茫然看向姜云冉。
姜云冉心里骂阮含珍恶毒,面上却平静无波,她淡淡道:“多谢宝林娘娘给我这个机会。”
“不过……”
姜云冉抬眸,却是看向徐德妃。
“不过德妃娘娘,妾原来在织造局的时候,给宝林娘娘做一身衣裳,娘娘可是给了二十两银子。”
“到了德妃娘娘这里,肯定要比二十两贵吧?”
姜云冉有些不确定:“德妃娘娘的规制定是高过宝林娘娘的,赏银如何能一模一样呢?”
这话一说,徐德妃就冷冷瞥了一眼阮宝林。
阮宝林抿了一下嘴唇,脸上笑容不变:“瞧我这记性,那么久的事情,姜选侍还记得呢。”
姜云冉不开口,只坐在那,平静看着徐德妃,等她下裁夺。
方才她注意到,徐德妃此人最要面子。
对于宫里这些女人,所有人都不能越过她去,只有冯采女是个例外。
这个例外到底因何,姜云冉不知,也不用去揣测。
眼下,她只听徐德妃一人之言便是。
徐德妃被她这样诚恳看着,也愣了一下。
她微微挑眉,也并不蠢笨,知道姜选侍这是想借着挑起她跟阮含珍的龃龉,来躲过这一次的为难。
可凭什么呢?
她看着姜云冉这张漂亮的脸,心里越发不喜。
远近亲疏她分得很清楚,眼下谁有用,谁无用,她也门清。
徐德妃淡淡一笑。
“那本宫再给你添二十两,”徐德妃高高在上地道,“你给本宫做一身大袖衫,限期……”
一阵风吹过,名贵的苏合香在凉亭中弥漫。
“限期六日。”
徐德妃冷冷看着姜云冉:“做不出来的话,本宫可是要责罚的哦。”
阮含珍内心狂喜。
她克制着脸上的表情,竟是帮姜云冉说了句话:“娘娘,六日有些紧张了,不如多宽限几日,让姜选侍好好给娘娘出力。”
两个人就这样替姜云冉把差事定了下来。
徐德妃此刻看向阮含珍,那双淡色的眸子却浮现出玩味笑意。
“多嘴,”她嗔怪地道,“你这是看不起姜选侍,质疑她的能力,我可听说了,她是织造局的一把好手,怎么可能做不出来呢?”
阮含珍忙说:“哎呀,还是娘娘通透。”
两个人一唱一和,关系无形拉进,只有被无情欺辱的姜云冉和韩选侍,成了同盟之下的牺牲品。
眼看阮含珍和徐德妃越走越近,原本德妃娘娘身边第一红人的司徒美人,此刻却事不关己,淡漠吃茶。
徐德妃同阮含珍说笑几句,才看向姜云冉:“姜选侍,你可瞧着比韩选侍懂事多了,你不可能拒绝本宫吧?”
姜云冉缓缓起身,对着徐德妃福了福。
“娘娘看得起妾,是妾的福气,”姜云冉说,“妾一定好生努力,让娘娘欢喜。”
她这话说的很平静,没有谄媚,没有委屈,就仿佛意见无关紧要的事情,应下了也就罢了。
这个态度是最恰当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