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露出困惑的神情:“我的生日……”
“是在八月呢,还要等半年。”她笑着说,“到时候我提醒你,好吗?”
“好啊好啊!”男人脸上浮现出与年龄不符的天真期待,“我还想……”
“想吃蛋糕对不对?”女医生接话道,“我给你准备水果蛋糕,就你一个人吃,不和别人分。”
带路的年轻护士小声解释:“这位病人总把好吃的让给别人,我们都在教他要多为自己着想……但教了好几次,病人总是记不住,就算是变得像个三岁小孩,他也是个懂事的‘小孩’。”
“谢谢姐姐!”
活动时间结束,男人蹦跳着被护士带回病房。
年轻护士将两位警察介绍给刚才那位女医生:“宗副院长,他们是重案组的警察,来完善冯凝云的病历资料。”
“这位是我们的宗卓贤副院长,她应该能解答你们的问题。”
宗副院长优雅起身,略显诧异地看着二位,随即颔首示意:“请跟我来。”
副院长办公室内,祝晴开门见山道:“冯女士在配合笔录中提到,她发病时曾目睹暴力事件。我们需要补充细节,这对她的治疗评估和案件量刑很重要。”
宗卓贤敏锐地反问:“但据我的了解,冯女士住院期间与案件没有直接关联。这样的话,她的证词也对案件有帮助吗?”
毕竟是副院长,不像年轻护士那样容易糊弄。
祝晴翻开笔录本,面不改色:“案件细节不便透露,冯女士虽然不是直接关联人,但她的证词对争取陪审团同情分很有帮助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宗副院长若有所思地点头。
莫振邦便顺势追问:“冯女士提到当时看到有人右手有疤,院里有这样特征的医护吗?”
“精神病人的话怎么能全信?”宗副院长说,“冯女士连左右都分不清。”
“但是她描述得很具体,是右手蜿蜒的疤痕。”祝晴坚持道,“我们只是想确认,冯女士看到的这个人是不是她病情加重的原因。”
“这一行很多医生、护工都有工伤疤,但你要说谁的右手有疤痕,我真的没有印象。”副院长无奈地站起来,让人去取员工名单。
警方等待片刻,员工名单送了过来。
宗副院长接过,却没有立即翻看,只是转向送来资料的助理。
“你平时在病房走动多,帮忙看一下院里哪些同事右手有疤,帮忙标注一下。”
助理翻开名册,一边回忆,一边在相应的名字旁画上记号。
突然,助理想起什么:“冯女士看到的会不会是宋医生?我记得他的手做实验时被灼伤过。好像是右手,但我也记不清了。”
“不过宋医生去参加医疗会议了,明天下午才回来。”
莫振邦和祝晴不动声色,笔尖却在纸张上微微顿住。
当年护士赖丹荷的工作记录上,那个模糊的签名,依稀就是个“宋”字。
“宋医生的手背确实有疤痕。”副院长疲惫地揉了揉眉心,“不过我们医院的治疗绝对规范、专业,我相信,宋医生绝对不可能对病人动用暴力。其实和精神病人相处,有时候就像带小孩,小孩也会胡言乱语。”
莫振邦会意道:“理解,就像小孩说老师打人,其实只是捏捏小脸,老师百口莫辩。”
“确实是这样。”宗副院长的神色缓和了些,“希望你们一定要查清楚,避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。我们的每一位医生,都是用心在治疗病人。”
……
走出明德精神疗养中心的大门,莫振邦立刻掏出手提电话联系警署。
“马上查这几个人,比对他们和当年惟生药厂的关联。”他语速很快,报出名单上右手带疤痕人员的名字,“重点查这个叫‘宋俊礼’的男医生,包括十八年前后的银行账户流水和房产变更记录。”
回到警署后,调查工作马不停蹄地展开。
黎叔拿着一沓资料走进会议室:“我们找到了当年药厂的物流合作商。原先的物流公司已经倒闭,现在老板有了新的产业,生意做得很大,混得风生水起。”
曾咏珊利落地将物流公司老板的名字写在白板上,又在旁边贴上他的照片。
照片中的男人西装革履,对着镜头露出微笑。
“魏锋,五十三岁,锋送国际物流的董事长,专门做跨境生鲜运输。”
莫振邦赞许地端头:“做得不错,调查思路越来越有条理了。”
曾咏珊闻言嘴角上扬,继续汇报道:“有一点很奇怪,原先的物流公司倒闭前三个月,他们突然购入冷藏车。”
“公司倒闭后,这个魏锋沉寂了两年才注册新公司。但值得注意的是,这两年间,他完全没有工作记录,税务记录空白,照理说,应该没有收入来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