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年搬家时,油麻地公寓里那面白板因为搬运不便被留在了原地。现在,祝晴的专属办案房里,几乎一整面墙的白板是为她量身打造,到时候不管多少线索都能装得下。
盛放小朋友每天雷打不动地蹲在楼梯口监工。
灰尘纷飞时,他用两只小肉手捂着嘴巴,眼睛却亮晶晶地放着光,在心中描绘着这个秘密基地的雏形。
随着新年假期结束,盛佩蓉和祝晴重新投入工作。
快乐的时光如此短暂,盛放在家连“好闷”都不敢喊,大姐可见不得他好闷。
放放小朋友又开始和萍姨一起,整天满屋溜达着。
直到开学前夕,他突然灵光一闪,翻出幼稚园的通讯录。
盛放也开始煲电话粥,热情地通知每一位好朋友——
“我家有游乐场哦!”
维斯顿幼稚园小小班的孩子们,似乎也都“好闷”,积极地响应着他的邀请。
到了傍晚,一个个小豆丁陆陆续续地到了。
“放放,你们家有超级——大的滑滑梯吗?旋转滑滑梯哇!”
“有啊!”
“有秋千架吗?能飞很高的那种!”
“有的!”
“放放,可以捉迷藏吗?”
“可以呀……”
金宝和椰丝宝宝惊喜道:“快带我们去吧!”
其他小朋友们同样跃跃欲试。
就连最稳重的阿卷,圆圆镜片底下也闪着热烈的期待光芒。
盛放歪着小脑袋:“还没建好呀。”
小朋友们愣在原地,三秒后,欢呼着奔向庭院的海洋球。
“咚咚咚”几道响,小不点们跳入海洋球池。
彩色波波球漫天飞舞,伴随着清脆软糯的孩童笑声。
萍姨端着装果汁的托盘,站在楼梯口,忍俊不禁地摇头。
听说鱼的记性只有七秒,也不知道是不是电视上的谣传……
但有一点,萍姨倒是可以确定。
宝宝们的记性啊,只有三秒。
……
祝晴一直以为盛放小朋友会舍不得假期结束。
谁知道,他竟然盼着赶紧开学。
那天玩到最后,孩子们在庭院里齐心协力,将散落一地的波波球捡起来,送回球池。
而后,盛放小朋友就一直掰着手指头数日子。
他太想念在幼稚园里和朋友们一起玩耍的时光了。
盛放想要和椰丝、金宝一起倒挂在单杠上晒太阳,想要和阿卷一起当“拖把人”,还想要参与幼稚园里总是变出新花样的过家家游戏。
他念叨了好久,终于盼到开学前一天,手脚麻利地整理好书包。
书包里仍旧空荡荡的,被端端正正地摆在玄关,就像是同样期待被它的小主人背上。
这一次,居然完全不需要给盛放小朋友做任何心理建设。看着小弟这乖巧懂事的模样,连盛佩蓉都要竖起一个大拇指。
“不要大拇指。”盛放说,“这个又没有用。”
放放仰着小下巴,脸上仿佛写着“看不上”这三个大字。
“我还得给你来一些实质性的鼓励喽?”盛佩蓉抬眉,“你说说,想要什么?”
盛放扯着祝晴的衣角,小手晃来晃去:“想要今晚听三个故事。”
这样朴实的小心愿,祝晴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。
只是没想到小孩耍赖,念完三个,又是三个……等到好不容易将他哄睡着,祝晴学着盛放小朋友“蚂蚁搬家”,将一堆堆儿童绘本搬到储物室。这么多绘本,当初买的时候完全是为了培养小朋友的阅读兴趣,怎么到了最后,全都得由她来念呢?藏起来,全都藏起来!
开学当天清晨,毫不意外的是,盛放比闹钟醒得早。
他催着晴仔吃完早饭,忙不迭地出门去车库,爬上车厢后座。
“出发啦!”
从加多利山到九龙塘幼稚园的路,祝晴已经许久没有开过。放放在后座叽叽喳喳个不停,打开窗,让风灌进来。
透进来的微风似乎少了几分寒冬的凉意。
越野车停稳后,盛放小朋友兴奋地跳下车。
这时他才发现,校门口站着好多哭到小脸都肿起来的小朋友。
他们死死抱住家长的大腿,哭得鼻涕泡顶到了鼻尖,又快被吹到脑门上。
盛放小朋友摇摇头,雄赳赳气昂昂地跨入校门。
“晴仔掰掰!”
盛放宝宝在其他小朋友震惊的目光中潇洒挥手。
终于,他也是有正经书要读的人了,再也不是家里唯一的闲杂人等!
……
送完盛放小朋友,祝晴回到警署。
同事们陆续到了,没过多久,黎叔也踩着点踱步进CID办公室。
今天的黎叔和前些日子不一样。
往日烫得笔挺的衬衫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,是洗得发白的夹克,至于将头发抹得油光水滑的发油,似乎也已经用完,此时乱糟糟的,看起来无比粗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