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抬起头,平静地注视着她们,说道:“我不接触孩子,只负责清扫。”
但如社工所说,黄秋莲向来安分守己,从不多生事端。话音落下,她还是沉默地接过递来的笔,一笔一划签下自己的名字。
曾咏珊顺势追问案发当日她的行踪。
黄秋莲的回答很简单:“刚换班,在宿舍休息。”
社区中心为员工提供食宿,宿舍分为三人间和双人间。
黄秋莲名义上住在双人间,实际上却是独居,因为没人愿意和一个有虐童前科的人同住。
突然,“砰”的一声巨响。
曾咏珊猛地转头,只见一个彩色气球被孩子踩爆。
刺耳的尖叫声随即响起,那个患有自闭症的小女孩死死捂住耳朵,蜷缩成一团。
其他孩子们也被吓得惊慌失措,现场顿时变得混乱。
尽管工作人员训练有素,但三个人面对十几个受惊的特殊儿童,一时也手忙脚乱。
就在这时,黄秋莲快步上前,关掉了因接触不良而发出“滋滋”噪声的麦克风。
尖叫渐渐微弱,直至彻底消失,世界好像都静了下来。
黄秋莲缩回手,默默退回角落。
活动后半程,祝晴和曾咏珊协助工作人员带领孩子们做游戏。
她们的目光不时瞥向那道安静的身影。
清晨阳光洒在草坪上,一切都显得朝气蓬勃。
孩子们握着蜡笔,在纸张上留下杂乱的线条,偶尔抬头露出纯真的笑容。黄秋莲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追随者这些小小的身影。当一个孩子将饼干藏进口袋时,她眼底泛起柔软的笑意。
“她真的会伤害孩子吗?”曾咏珊不自觉地喃喃自语,又否定这个念头,像是在提醒自己。
不能感情用事。
祝晴同样望向黄秋莲。
她正微微低着头,任由阳光抚过眼角沧桑的细纹,重新握着扫帚,清扫着草坪上的纸屑。
……
社区中心的活动刚结束,祝晴和曾咏珊就马不停蹄地赶回警署。
推开会议室门时,案情分析会已经开始。
“这里是死者银行账户的支出明细。”小孙说,“查过所有的大额支出,基本上都是定向捐赠。划红线标注的几个慈善机构,他每年固定时间都会打款。”
“医院记录显示,虐童案第二年孩子就被秘密转走。”梁奇凯说,“年代久远,当时也没有存档,估计是伪造了死亡证明,怕前妻出狱后找上门。但是死亡证明到底不规范,所以没有注销户籍,只以公司名义发了讣告。”
“据公司高层证实,当时没有办任何追悼仪式。这倒符合死者老家的习俗,幼童夭折,一切从简。”
祝晴眉头紧锁:“这么大费周章,就为了瞒住黄秋莲?”
“还有一点,很蹊跷。”豪仔说道,“十一岁的孩子居然没在任何学校注册。公立私立都查遍了,连不受教育局直接管辖的国际学校都协查过,毫无记录。”
“司机、保姆这些身边人也排查过,完全没线索。”
徐家乐在外回复一通电话之后,推门回来。
“我这里有发现。”他举着一份慈善机构的资料,“一家叫圣心庄园的教会疗养学校,由海外华侨基金会资助,死者慈善基金会转介,长期捐助。”
他抽出一张刚传真来的照片:“圣心庄园去年组织学生参加过一个摄影比赛,在他们提交的参赛作品中,有一张署名‘韦安生’的照片,获得了奖项。”
众人顿时来了精神。
但后续流程异常繁琐,这家机构极为封闭,申请层层审批,最终才在社会福利署的协调下获准进入。条件是不能兴师动众,以免惊扰院内的孩子们。
当获得入院的特别许可时,已经临近下班时间,接下来的调查必须争分夺秒。
“出发。”莫振邦刚起身,就被黎叔拦住。
“你就别去了。”黎叔说,“你这体格就像是去打劫收保护费的,再板着脸,会吓哭小孩。”
说着,黎叔开始点名:“祝晴,你去。”
底下警员们正襟危坐。
黎叔的目光扫视一圈:“咏珊也去。”
最后,他看向梁奇凯:“奇凯也跟着。”
其他警员眼巴巴地等着,直到被点名的三人开始整理资料,才意识到名额已满。
剩下的人瞬间炸开了锅。
“不是吧阿sir!”豪仔拍桌,酸溜溜道,“长得好看的才让去?这是选港姐和港生吗?”
徐家乐摸着下巴的胡茬,一脸懊恼:“这也太欺负人了,早知道我早上就该把胡子刮干净。”
“谁说不是呢?我出门都没抹发胶。”
“我、我储藏室有套像样的西装……”
在七嘴八舌的抱怨声中,祝晴、曾咏珊和梁奇凯迅速撤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