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警方问及死者的私生活,范董事语气笃定。
“私生活干净过头了。”他说,“从来没听说过什么乱七八糟的事……你们说有个儿子?确实没听说过。”
范董事回忆起十年前的光景。
那时虐童案尚未发生,韦先生的办公桌上永远摆着全家福,连走路都带着笑。
“后来……”范董事摇摇头,“你们也知道了。”
“前妻出狱后,他们有联系吗?”曾咏珊问。
“秋莲吗?没有听他提起过。”范董事说。
“说实话,我和华昇认识几十年了。当年……我从来没见他这么消沉过。孩子的事、他太太的事,差点要了他的命。华昇唯一一次请假,就是秋莲宣判那天。”
“曾经那么恩爱的一对……”
隔壁传来轻快的脚步声,祝晴和曾咏珊循声过去时,看见一个欢乐的小朋友。
盛放正挎着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购物篮,选购玩具。
忽然,他摸了摸口袋,仰起小脸。
“姐姐,我没有带钱。”
盛放摊了摊小手,两手空空。
前台小姐笑了:“那怎么办呢?不如问问你们家大人。”
“她不是大人。”盛放说。
盛放小朋友沮丧地耷拉着脑袋。
他知道,晴仔不允许他买玩具。
家里的玩具早已经堆满儿童房。祝晴总说看见那些成排的咸蛋超人和变形金刚就头疼,可小不点偏要挨个给她介绍每个“小伙伴”的名字。他的外甥女,记性好差,前脚刚听完,后脚又忘记。
“姐姐。”盛放踮脚,望着样品室高处的展示柜,“能看看那个小火车吗?”
“那个是非卖品。”
样品室高处的展示柜,陈列着韦华昇的珍藏。
此时,前台小姐低下头,看见小朋友眼巴巴地望着自己。
这期待的眼神,让她松口。
“只能看一下哦。”
玻璃柜里,摆着一台老式机械玩具小火车。
祝晴和曾咏珊不动声色地靠近,目光锁定玩具旁的一个小相框。
“这是一九八五年首批限定,公司手册记载,那是韦先生第一次研发这种发条火车。”前台小姐对两位madam解释道,“当年订货量很高,订单几乎爆满。”
当她取下火车模型时,两位警官看清了相框里的照片。
一个婴儿抱着同款玩具咧嘴笑,牙齿还没有长齐,鼻尖挂着个鼻涕泡泡。
曾咏珊呼吸一滞:“这就是……”
她们瞬间认出了照片中的孩子。
这分明是虐童案的案卷里那个遍体鳞伤的受害者,韦飞阳。
祝晴接过小火车模型,模型底部手工刻着一行字——
Anson,1985年夏天。
“Anson……”祝晴轻声呢喃,“就是安生。”
韦安生和韦飞阳竟是同一个人。
虐童案后,这个孩子神秘消失,原来是被他父亲藏了起来。
“难怪户籍中心的证明模糊不清,这是转移户籍,不是死亡注销,实际上明确提及韦飞阳死亡的,只有玩具公司的讣告。”
“把孩子藏起来,为什么呢……”
“十年前的虐童案,黄秋莲对他下手——”
“韦华昇知道她迟早会出狱,这是在保护孩子。”
不是私生子,也不是被放弃的孩子。
或许这位父亲只是想让虐童案的受害者彻底远离过去的阴影。
“孩子今年应该十一岁了。”
“他在哪里?”
“那张‘了不起的爸爸’……会和他有关吗?”
“都包起来!”盛放将购物篮举过头顶,奶声奶气道,“给小幸运星买单。”
第92章 不要感情用事。
盛放满脑子古灵精怪的点子,最擅长见机行事。原本他还因为没带黑卡而垂头丧气,此刻已经完全恢复神气活现的小模样,耷拉着的脑袋慢慢抬起,圆润的小下巴也上扬,连带着整个小身板都挺得笔直笔直的。
“拜托。”他努力踮起脚尖,两只小胳膊高高举起购物篮,有些吃力,绷得脸蛋上的嘟嘟肉都在颤动。
曾咏珊被可爱得心都要化开:“给他买吧,你快给他买!”
范董事爽朗一笑:“既然小朋友这么喜欢,直接拿走就是了。”
接下来的场面,就是一场小型拉锯战。范董事连连摆手坚持要送,祝晴则执意要付钱,前台小姐夹在他们中间左右为难。最后还是盛放当机立断,抽走外甥女手里的钱,直接塞到范董事的口袋里。
小少爷急着玩新玩具呢,没有工夫等着他们推来推去啦。
“我们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玩具。”范董事无奈摇头,“你们真是太客气了。”
曾咏珊也默默地摇头,在心里嘀咕——
你也别跟小富豪一家客气啦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