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个叶医生……”
“我们走了多少冤枉路?”
众人沉默地传阅着尸检报告。
凶手狡猾,法医推断死亡时间是下午四点三十到四点四十之间,但现场却被刻意布置成三点。
这个时间陷阱是出于什么用意?
“还记得死者前妻黄秋莲的排班表吗?”莫振邦说,“案发当天,她四点下班。如果死亡时间是伪造的,那么弟弟韦旭昇的不在场证明成立,而她——”
小孙接话:“她没有不在场证明。”
梁奇凯翻着走访记录:“佣人说韦华昇不是总住在家里,但公司确认他没有出差。”
“会不会……外面还有一个家?”
“户籍部门简直荒谬,连死者离婚、儿子死亡注销的记录都糊里糊涂,一问三不知,等这起案子结束,我一定要给他们发投诉信!”
“就是啊,孩子死亡的注销信息怎么不清不楚的?”
“全力追查死者的儿子韦安生。”莫振邦对着白板沉吟许久,下令道,“奇凯、小孙,去翻死者近五年的大额转账。家乐、豪仔,重新勘察天后庙,重点排查验尸报告上死亡时间的目击者。”
“黎叔,再审死者弟弟,问清楚他大哥的感情状况。”
各种可能性在警方脑海中盘旋。
假如“儿子韦安生”不知道遗嘱存在,那么监护人知晓吗?如果韦安生真是死者的私生子,天后庙命案上报后,为什么没有来认?
“到底是早年送养,还是非婚生子?”
“祝晴、咏珊,调查死者前妻。”莫振邦继续道,“明天社区有活动,你们借机核实她的不在场证明。”
“为什么要侧面调查?”徐家乐不解地问。
莫振邦没有解释。
资料显示黄秋莲历经艰辛才找到这份工作,他不想在证据不足时,让警方的公开调查再次毁掉她的生计。
讨论被门外的一阵骚动打断。
“死者弟弟在报案室闹起来了!”
警方赶过去时,韦旭昇正拍着报案室的桌子大吼。
“什么狗屁遗嘱?”
“他从小最疼我这个弟弟,现在老婆离了,孩子死了,不给我给谁?”
“什么儿子!他哪来的儿子?这么多年我怎么不知道?”
被带进问询室时,他还在叫嚷。
“阿sir,我等着这笔钱救命啊!”
“贵利公司天天追着我要……”
“能不能帮忙打一声招呼,先让我把钱还了?真的会出人命的!”
门外,警员们远远看着。
“就冲这个弟弟的德行,死者真是白疼他了。”
“韦华昇尸骨未寒,亲弟弟就这样闹……”
黎叔靠在工位上,听着里面传来的叫骂声。
他缓缓摇头:“现在最关键的,是找到那个‘消失的儿子’。”
……
经过连轴转的紧张调查,警员们带回的线索堆积如山,却始终理不出清晰头绪。
在收工前,祝晴按计划前往玩具公司走访,途径九龙塘维斯顿幼稚园时,她踩下刹车,顺道接上刚放学的盛放小朋友。
放放熟练地钻进车厢后座,取下书包,动作一气呵成。
曾咏珊回头打趣道:“小警官今天要跟我们一起查案吗?”
放放使劲点头。
祝晴随手将手提电话抛给后座的小不点。
很快,车厢里响起盛放小朋友的报备声。
“大姐大姐,今晚不回家吃饭啦,晴仔带我去加班。”
“萍姨,不要准备我的晚饭!”
话音落下,盛放贴过来。
他学着警署同僚的口吻,一本正经地问道:“阿头,我们去哪里加班?”
盛放没有意识到,他每一个天真的请求,都会得到晴仔的回应。
上次吃炒蟹时,放sir随口说好久没参与破案,转眼间他就跟着两位警官来到了死者韦华昇的玩具公司总部。
韦华昇生前的办公室位于写字楼顶层,空间不大却整洁有序。
书桌上的文件摆放整齐,一只茶杯静静摆在桌角,茶却早就凉了。
公司元老范董事将两位警官请进接待室。
盛放小朋友的目光全然被办公室旁的样品室吸引,里面的玩具堆成小山,他的小步子再也挪不动。
“我就在这里等着。”盛放歪着头保证,“乖乖的。”
他煞有介事地把小手插进裤兜,表示绝不会乱碰玩具。
跟着上来的前台小姐还在笑,突然被这位小少爷点名。
“姐姐会看着我!”
前台:“啊?”
祝晴的脚步声逐渐远去,转头朝着放放做了个警告的手势。
片刻之后,接待室里,范董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。
“公司是华昇一手创办的,熬过最艰难的日子。没想到现在蒸蒸日上了,他却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