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现在完全没有挣扎痕迹,这是一刀毙命?”
豪仔不自觉瞥向这废弃偏殿里的神像,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。
“莫sir。”梁奇凯从尸体旁直起身,手里拿着一个钱包,“死者口袋里找到身份证,叫韦华昇,这里还有一部手提电话。”
“还是新款的。”小孙凑过来瞥了眼,“我在旺角的电器行见过,锁在展示柜里都不舍得拿出来展示的……看来死者经济条件不错。”
鉴证科同事小心地将那张稚嫩笔迹的纸条封存。
“‘了不起的爸爸’……你们说这纸条是死者的,还是过去其他香客落下的?”
“看纸张是皱巴巴的,但是不褪色、不泛黄。”
“先带回去再说吧。”
小孙熟练地打开手提电话的通讯记录:“最后一通电话是他弟弟打来的,通讯记录显示就在今天下午两点。”
“这手提电话应该买来不久,但是往前翻了将近十天的通讯记录,也没见这个弟弟来电。”
“死者死亡时间是下午三点左右,他弟弟刚好在两点给他打电话,这么巧?”
警员们专注地收集每一处可能的证据,角落里不时传来汇报声。
不知不觉间,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。在完成初步现场勘察工作后,尸体被运往油麻地警署的临时殓房。
这一整套流程,警员们早已烂熟于心,但突如其来的加班,还是让大家手忙脚乱。
回到警署的第一时间,警员们直接冲向x餐厅。
“笑姐!救救急!”
“饿得前胸贴后背了,快给我们做点吃的……”
“随便什么都行!”
笑姐赶紧拦住正准备下班的后厨伙计。
明叔叹了口气,重新系上围裙,后厨立刻响起熟悉的颠勺声。
众人围坐在餐桌旁,等待着晚餐。
“是不是太久没合作了,感觉和叶医生配合起来特别生疏。”
“你也觉得?完全没有默契可言啊!”
“程医生什么时候能回来?”
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祝晴。
“你们最熟,你知道吗?”
而后,又是一阵调侃声。
报告等着她去催,如今难道还等着她把人催回来吗?
“我估计还要很久。”
“他都没提要去多长时间……”
“行程太突然了,上次在食堂碰见阿Ben,他说自己也是最后一天才知道的。”
祝晴抬眸。
她记得,程医生的进修课程,将持续半年时间。
如今才过去一个多月。
祝晴还没搭话,笑姐已经端着托盘走了过来。
明叔的动作依然麻利,不一会儿,一大锅香气扑鼻的炒饭就端上了桌。
x餐厅里,扒饭的声响此起彼伏。有人抱怨着原本计划回家喝糖水,有人惦记着答应陪女友逛街的约定,这起突发案件,打乱了所有的安宁时光。
“莫sir发话了。”豪仔趴在桌子上,“从现在开始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,好日子到头了,接下来有得忙。”
同事们唉声叹气,调侃着。
“想家了——”
“早知道从今天开始警署就不太平,我昨天应该多喝两碗妈妈煲的汤!”
祝晴默默吃着炒饭。
她倒是不想回家。
刚才盛佩蓉在电话里哀嚎,放放邀请了一群小朋友在家里开派对,那响声震耳欲聋,家里没有准备耳塞,她只能用纸巾堵住耳朵。
要是还在以前的住处,估计邻居早就投诉了。
祝晴还记得,金宝和椰丝宝宝一起来家里时,拉着她这个“外甥女玩具”不松手。
如今,家里有十来只小麻雀,会是怎么样的壮观场面?想都不敢想。
现在回去,绝对是自投罗网。
祝晴自愿加班。
“死者弟弟到了。”x餐厅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声响,嘀咕着,“都几点了,拖到现在才到。”
……
死者弟弟韦旭昇坐在询问室里的椅子上,面色凝重。
他的手不停地摩挲着膝盖,好几次开口,却欲言又止。
“我哥……他开了家玩具公司,规模不小。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,叫‘思妙玩具’。”他低声道,“他从小就爱研究这些。”
“具体说说。”
“小时候家里穷,买不起玩具。他就用废纸板给我搭小房子。”他的手指在空中比划着“房子”的大小,“我们躲在里面玩,爸妈不在家时,他就把做好的饭菜端进来。这是我们兄弟俩小时候最喜欢的游戏。”
“还有弹弓,我们从来没买过,都是大哥亲手做的。那时候我还小,总跟在他身后,玩着‘出门打猎’的游戏。”提起往事,韦旭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,“真的没想到,会发生这样的事情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