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样的场面,放放早就已经驾轻就熟。连带着,他外甥女也学会放放的待客之道。
“来就——”她轻咳一声,后半句话悄然消失。
祝晴的舌头快要打结。
盛放小朋友自然而然地接过她的话:“来玩就好啦,带什么礼物呀!”
即便是场面话,盛家小少爷也说得不像个场面人,格外真诚热情。
他果然是这个家里最称职的小长辈。
这个发现,让祝晴牢牢抓住盛放小朋友的手。
迎客时,他必须站在她身边,否则外甥女一个人无法应付。
众人说说笑笑地往里走。
“让我好好感受一下这个大豪宅!”
“比翁sir浅水湾那套还要气派……”
进了客厅,笑声戛然而止。
他们看见端坐在沙发上的盛佩蓉,不约而同地将声音放轻。
几个年轻警员偷偷打量这位传说中的盛家大小姐。
调查那起半山白骨案时,他们天天听到盛佩蓉的大名,而如今,她本人就在眼前。即便病后初愈,那份与生俱来的气势,依然令人不由自主地收敛嬉闹。
“都当自己家一样啊!”放放蹦蹦跳跳地招呼着,“别客气。”
盛佩蓉也露出和善的笑容。
她想要了解女儿的一切,可可的工作、同事、朋友……
盛佩蓉认出了很多人。笑容甜美的曾咏珊、精瘦干练的徐家乐、温和有礼的梁sir,最爱说笑的豪仔。最后,她的目光停留在黎叔脸上,暗自和卧室里那只“熊叔”比较着相似度。
这位黎叔,和那只“熊叔”,长得并不像。
她家小弟到底是什么眼力?
气氛很快又热络起来。
莫振邦带着妻子吕绮云和囡囡到的时候,先向盛佩蓉问好。
平日里,总是从女儿口中听说这位上司有多体恤下属,此时盛佩蓉一眼就认出他。
寒暄间,莫sir提起祝晴初入警队时的优异表现,就像是班导师在夸耀自己最引以为豪的学生。
盛佩蓉唇角的笑意更深。
她当然知道警察这行的危险,可每当可可谈起案子,那双眼睛亮得像星星——作为母亲,又怎么能不骄傲呢?
不需要萍姨搭把手,几个年轻人手脚麻利地将烧烤架子支了起来。
欢声笑语随着烟气飘荡,盛放吃得小肚子圆滚滚,举着烤串跑来跑去,被祝晴一把逮住。
“盛放,拿着签子不许跑!”祝晴拎起小孩,“很危险。”
盛放小朋友便将签子递到祝晴手中,一个转身,继续飞奔。
“囡囡!”他将小手拢在嘴边,“一起跑啊!”
莫sir的女儿囡囡喝着荔枝汽水,摇了摇头。
大女孩可不和小不点玩。
“囡囡!来玩呀!”
“那……就玩一次。”
说是大孩子,其实囡囡也就才上学没多久。
跟着盛放的脚步之后,她越玩越投入,孩子的欢笑声响彻整个庭院。
没过多久,盛放气呼呼地坐到祝晴身旁。
平日里和外甥女玩追逐的游戏,她总是会让着他,小不点有了误解,还以为自己跑很快。没想到现在碰到囡囡,遇到了对手,三两下就气喘吁吁。
“放放。”囡囡站在他面前,“不玩了吗?我可以让让你。”
盛家小少爷听得睁圆了眼睛。
这是什么话!
小小一坨宝宝躲到晴仔的身后,表情委屈又幽怨。
书房里,盛佩蓉透过落地窗望着这一幕。
萍姨端来精心挑选的烧烤:“医生说了,还是要注意饮食,只能尝一点点。”
盘子里一共十串烧烤,每样食材都有,没有放辣椒粉,是舅甥俩亲手烤的。
“这些年轻人啊,现在都成了晴晴的朋友。”
“以前刚搬家来客人的时候,还得少爷仔帮忙招呼呢,同事们和他还要更熟悉一些。现在好了,就像是自家人一样亲近。”
聊了许久,萍姨突然发现,盛佩蓉面前的盘子都快要空了。
“不能吃这么多的!”她急忙劝阻。
“萍姨,你是不知道,疗养院那些营养餐清淡得没滋没味,我至少吃了十年。”
午后阳光斜斜地洒进书房。
萍姨无奈地笑着。
“最近你辛苦了,晚上不要收拾。”盛佩蓉说,“明天我请帮工来打扫。”
“这怎么行?我来就好。”萍姨连忙摆手:“哪有给佣人请佣人的道理……”
盛佩蓉轻轻握住萍姨布满老茧的手。
盛佩蓉从来没有主动提过,但她深知,这些日子里,多亏萍姨守着这个家,照顾好两个孩子。如今一切都要重回正轨——司机要请,但帮工不需要多。从前她和丈夫独自生活时,就不喜欢家里人多,现在有萍姨一个正好。只是家里毕竟大了,还是要定期请人打扫,否则萍姨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