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咏珊和徐家乐下楼,挤开人群将她扶进警署。
“顾小姐!这十年你都是怎么生活的?”
“影迷朋友们都非常关心你!方便接受我们的独家专访吗?”
“你和周导演后来……”
狗仔穷追不舍的声音远去。
警署内,警员们关上了窗。
“先喝杯水吧。”曾咏珊给她递了杯温水。
办公室里顿时议论纷纷。
“也难怪全城都在关注这个新闻,就连我妈的牌友都让她向我打听这件事。顾旎曼连合法身份都被注销了,全世界都以为她已经死了,这些年全靠‘黄洁雯’这个假身份活着。一转眼,死人复生,还是当年引起轰动的人物……”
“其实当年那起殉情案,如果只是一个导演殉情,根本不会引起这么大的波澜。更多的人,都是为顾旎曼惋惜。”
“确实可怜,就算她的身份信息能恢复,恐怕也很难再面对这个身份。爸爸妈妈都去世了,弟弟不在了,‘顾旎曼’最引以为傲的容貌被毁,演艺事业更不可能重新开始……还不如待在她的小岛,继续做‘黄洁雯’,最起码活得自在。”
“对她来说,成为‘黄洁雯’,要比当‘顾旎曼’要更轻松吧……那些狗仔太过分了,刚才话筒和镜头都差点贴在她的脸上。”
“何止是镜头和话筒贴脸?”徐家乐说,“我和咏珊过去的时候,一个狗仔直接伸手去抓她的墨镜,简直是无良媒体!”
警员们在办公室里的议论,刻意压低了声音,时不时往外望去。
此时的顾旎曼仍呆坐在走廊长椅上,拉着曾咏珊的衣角,反复轻声追问。
“请问,找到杀害永胜的凶手了吗?”
“永胜的太太……会给他办后事吗?”
“这十年,他最惦记的就是一凡。一凡愿意原谅他吗?”
祝晴站在不远处,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,又低头翻开那本已经被翻得卷边的案卷。
现在所有调查都指向霞光戏院经理何立仁。
可这些线索就像散落的拼图。
思绪纷乱,她串联不出完整的真相。
……
案件调查工作稳步进行着。
今天和昨天一样,如徐家乐所愿,所有人都能准时下班,回家吃上一顿热腾腾的家常饭。
祝晴的手提电话通讯录里存着萍姨的号码。
从下午四点半开始,铃声响个不停,屏幕上不断跳出“萍姨”的来电显示。只是每次接起,另一头都会传来放放软糯的小奶音,瞬间驱散她一整天的疲惫。看来,从盛放小朋友下校车的那一刻开始,萍姨的手提电话就被放sir征用。
“萍姨!晴仔准时收工,晚上要回家吃饭!”
盛放挂断电话,“哒哒哒”跑进厨房。
闻言,萍姨立刻解下围裙,拉着小少爷就往菜市场跑。
家里的菜色不够丰盛,萍姨要给祝晴加餐,又担心时间不够,走得飞快。
跟在她身后的放放追得吃力。
放放直喘气。
她还总是说自己老胳膊老腿,明明很有力气!
“少爷仔,你跑快一点,等一下要没菜了!”
放放的小短腿慢吞吞挪着步。
“我可以在家里等你啊!”
“不行,你要是从窗台掉下去怎么办?”
“我又不是笨小孩。”放放伸出四根手指头,“我都快四岁啦!”
不管小少爷会不会去告状,这一点,萍姨始终坚持己见。
别说四岁了,报纸上还有八九岁孩子坠楼的新闻呢。照顾小朋友必须时刻警惕,危险无处不在。所以,她必须一直盯着。
盛放和萍姨商量半天,讨价还价,最后一脸不满。
他本来还想,下次可以骑小单车帮萍姨买菜,现在看来,计划彻底泡汤。
但回家的时候,却有个意外惊喜。
他们在家门口遇见了祝晴。
“晴仔晴仔!”
“什么风把你吹来啦!”
祝晴:……
盛放小朋友兴奋不已,已经很久没有在白天的家里见到外甥女了!
厨房里传来“哐当”的炒菜声,祝晴和盛放小朋友待在儿童房里。最近放放的书包里装了好多东西,像是在幼稚园画的画,还有亲手完成的手工,小朋友都带回家,像是献宝一般将作品捧上前来,一件一件地展示。
“这是什么?”祝晴指着一个花花绿绿的小瓶子问道。
“这个就更厉害啦!”盛放骄傲又热情,“是笔筒!”
这是用饮料瓶改造的笔筒,洗干净之后,外面贴满彩色纸条。
笔筒的制作过程,不完全是听老师指导,小朋友们还可以自己发挥。就比如说现在上面贴着的用黑色彩纸剪的触须,就是他的创意。
“这是蟑螂笔筒,是不是很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