轻轻关门。
祝晴:……
“才七点呢。”萍姨忍笑道,“少爷仔今天睡得好早。”
……
周一整整一天,祝晴都在外奔波。
作为新人,她要完整跟进自杀案的结案流程,几乎参与了每个环节。
她和曾咏珊一起来到中环,按照地址,找到死者游敏敏就医的心理诊所。
“许明远心理诊所。”祝晴仰头,看着招牌,“就是这里。”
诊所等候区安静舒适,沙发松软,柔和灯光洒下。
曾咏珊随意拿杂志架上几本被翻旧的心理杂志。
祝晴站在走廊里,墙上挂着许明远医生金光闪闪的履历。
诊疗室的门紧闭着,门后传来低低的谈话声,祝晴无意听他们谈话,回到沙发坐下。
前台护士端来茶水:“请稍等,里面有位患者正在就诊。”
祝晴和曾咏珊在等候区坐着,直到四十分钟以后,诊室的门开了。
一位年轻的患者走出来,眼眶微红,手里攥着纸巾。她显然是刚哭过,但眉宇间却是舒展的。
“两位警官,这边请。”护士将她们引入诊室。
许医生朝着她们微微颔首,镜片底下,眸光温和。
两位警官递上警员证和法庭出具的调阅文件。
这位心理医生仔细核对后,转身从档案柜里取出一份记录。
“我也关注了这个新闻。”
“我常对游小姐说,人生有很多美好值得体验。”
“可惜我的能力有限,没能帮到她。”
曾咏珊接过文件:“警队也有心理咨询师,心理问题的成因太复杂了,医生也只能尽自己所能。”
出于职业道德,心理医生不能透露诊疗细节。
他顿了顿,语气克制:“但可以负责任地说,游小姐确实有自杀倾向。”
评估记录显示,游敏敏被确诊为重度抑郁症。
前台护士调出她的就诊记录。
“本应每周一次的诊疗,但是游小姐已经两周没有来了。”
“确实有不少患者因为费用问题放弃治疗。”
走出心理诊所,祝晴和曾咏珊都是表情凝重。
心理治疗的费用并不低,游敏敏曾经试图自救,可最终,她还是没能撑下去。
阳光刺眼,却并不灼热。
祝晴抬手遮挡光线:“如果她并不是像游一康说的那样患有被害妄想症……为什么要疑神疑鬼翻哥哥的信件和收据?”
曾咏珊摇头,到底死者生前患的是什么病症,已经无从得知了。
如果她有意封闭自我,再好的医生也束手无策。
“别钻牛角尖了。”曾咏珊温声道,“不是每个问题都有答案。”
“还有,浴桶里为什么要加冰块?”祝晴盯着远处,眉心微微蹙着,“为了推迟死亡时间?这有什么意义?”
“如果游敏敏要制造出自己在电话连线时已经死去的假象,就更不该加冰块推迟死亡时间。”
风带走了她的呢喃,没有人能回答她的问题。
唯一知道答案的人,已经永远沉默。
……
晚上八点半,刑事侦查组的办公室里只剩零星几个人。
祝晴整理完最后一份报告,等明早交给莫振邦签字。
报告上的案件名称,已经从“游敏敏被杀案”,改成“游敏敏自杀案”。
祝晴合上案卷,揉了揉发酸的脖颈。
虽然打电话说过不回家吃晚饭,但放放小朋友还是不放心,带着萍姨煲的汤来警署。
同事们人手一碗,赞不绝口。
“太滋补了,从头润到脚。”
“徐家乐,你太夸张了!”
“要是天天能喝到萍姨的靓汤就好了。”
“你倒是想得美……”
几个同事喝完汤,不约而同地伸起懒腰。
虽然疲惫,但这个案件到此终于告一段落。
“去喝一杯?”徐家乐将笔丢进笔筒里,提议道,“案子结了,该放松一下。”
“走吧。”豪仔附和,“再对着这些文件,我的头发会掉光的。”
徐家乐撸了一把他的脑袋:“这不挺多的吗?”
曾咏珊失笑:“去哪儿?”
“这得问梁sir。”豪仔挤眼,“他家就在兰桂坊附近,最熟了。”
往常这种聚会,祝晴从不参加。
但余光瞥见盛放的小身影悄悄溜走,她突然站起身。
“盛放?”
“HappyHour!”盛放头也不回地摆摆小短手。
地方是豪仔选的,他和法医科的那帮同僚很熟,听说他们平时常来这里聚会。
“报阿Ben的名字可以打折。”豪仔笑道。
徐家乐挑眉:“能不能直接记在阿Ben的账上?”
“喂,CID探员出门吃霸王餐,传出去重案组的面子往哪里搁?”
“就说是重案A组吃的霸王餐,和我们B组没关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