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有有!马上去街口茶档买!”
穷人的梦总是很具体。
梦见赚大钱,梦见中大奖,梦见买层楼搬进新屋……但是现在,房子的钥匙真真切切地落到祝晴手中,她觉得,这才是在做梦。
她的掌心托着一把钥匙,冰冰凉凉的。
心口却滚烫。
祝晴攥着手心:“盛放,你掐我一下。”
放放小舅舅偷笑。
外甥女太高兴,外甥女傻啦!
……
终于,祝晴有时间去探望盛佩蓉了。
安静的病房里,只回荡着仪器运转的声音。
盛佩蓉仍旧躺在病床上,就像只是睡着一样。
时间“嘀嗒嘀嗒”走着。
祝晴坐在母亲的病床边,抿了抿唇,第一次开口说话。
“我们买了新屋,过两天就会搬过去。”
“前业主全家移民,留下的家具电器都很新。”
“这几天,我在给盛放联系幼稚园。”
“九龙塘的国际幼稚园环境很好,坐校车十分钟,应该不算远?”
病房外,盛放小朋友在走廊玩“踩冰游戏”。
他穿着一双小波鞋,鞋底不够滑,但疗养院的地面是滑溜的,崽崽助跑飞奔,小脸绷不紧,脸颊上的肉“嘟嘟”地晃。
盛放知道,这么自由自在的日子,可不多了。
外甥女说,他不能再这么游手好闲,得去上学。但是,他还只是个三岁半的舅舅宝宝,闲一点不是应该的吗?
玩腻了“踩冰”游戏后,盛放在病房外溜达。
他踮起小脚,踮了好久,脚晕了。
于是他重新站稳,稍微休息一会儿,继续行动。
护士上前,温柔地问:“是开不到门吗?我可以帮你。”
盛放摇摇头。
护士姐姐小看人,他的手很长,腿也很长,只是想在外面待着而已。
小不点老成道:“给她们母女一点空间。”
护士实在没忍住,“噗嗤”一下就笑出声。
笑过之后,她为了维护小孩的自尊心,捂着嘴巴清嗓子,一本正经道:“好的。”
盛放发现,外甥女好像在里面说话。
从小没有妈妈陪伴的小孩,就连面对妈妈,都不知道该作什么反应,撒不了娇,只能说些干巴巴的日常。
“如果大姐能醒来多好。”盛放说,“晴仔就是有妈咪的孩子了。”
护士愣了一下,随即心里有说不出的酸涩。
时过境迁,娱乐周刊的狗仔逐渐对盛家的事失去兴趣。珠宝大亨的辉煌,留在了过去。报刊曾登过孩子的照片,拍摄时离得远,非常模糊。前几日又有新照流出,但估计是盛家的大人出手干预,照片被模糊处理,看不清孩子的模样。
这个盛家的小少爷,之前在媒体夸大后的文字里,是一个任性骄纵到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,但是现在,他轻轻叹气,小小心愿这么稚嫩纯粹。
孩子毕竟只是孩子。
“会的……”护士说。
盛放:“真的吗?”
护士姐姐只是安慰他而已。
放放小朋友知道,没有人能准确地回答他这个问题。
就像大人总爱说的那样,一切只能交给时间。
他从护士站搬来一张小板凳,踩上去,透过病房门的观察窗,看着里面。
晴仔还有妈妈,真好。
病房内,祝晴帮盛佩蓉掖了掖被角。
这似乎是一个无意义的动作,但也是她少有的、能为母亲做的事。
“如果警署不忙,我会多来看你。”
医生从不把话说死,当被问到盛佩蓉是否有可能醒来,他只微笑着表示,那会是一个奇迹。
原剧情里,她是在病床上耗了很多年,最终器官衰竭,永远离开了人世。祝晴从来不相信奇迹会发生,但这一次,她却愿意等待。
这是一个念想。
祝晴需要这个念想。
……
祝晴和放放拿到新屋钥匙,但还在等正式交房的时间。
在这期间,生活每天都很充实。她联系几家幼稚园,约定好面试的时间,这些天,让小舅舅自己看看面试资料。
盛放就坐在双层床的下铺,翘着小短腿,单手撑住圆碌碌的后脑勺,另一只手拿着资料。
祝晴也在书桌前看书,家里的阅读氛围这么好,但她发现,只有在自己转头时,盛放小朋友才会埋头看面试资料上的题目。
祝晴收回视线。
身后的小鬼,静悄悄的。
这一次,她回头毫无征兆。
崽崽却也早就做好准备,拧着眉头一脸专注,都快要钻进知识的海洋里。
“盛放!你的资料拿反了!”
小朋友一点都不自觉。
即便被逮住,他仍旧理直气壮,将资料丢到一边:“晴仔,叫舅舅!”
一点都没有礼貌,怎么能直呼长辈大名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