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替你父报仇?你是说宋太仆?”嬴政轻笑一声,眼中满是讥讽,“宋知意,我本有意放你一命,你却偏要自寻死路,那就怪不得我了。”
话音未落,嬴政淡淡瞥了赵殷一眼,下一瞬,赵殷的剑已刺穿宋知意的胸膛,接着他熟练地砍下宋知意的头颅,然后装在了一个布袋中,鲜血瞬间染红布袋。
娮娮被这一幕吓得浑身僵硬,连呼吸都仿佛停滞。
这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
娮娮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,嬴政却突然转身,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,她惊悚地抬头,对上他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,半晌说不出一句话。
嬴政垂眸,瞥见她紧握的拳头,他嘴角随即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他缓缓抬起左手,朝她靠近,娮娮浑身一颤,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。
嬴政的手在空中一顿,随即重新对上她满是防备的目光,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玩味:“可是吓到母后了?”
娮娮眉头紧皱,勉强挤出来一丝笑容,摇摇头说没有。
“没有就好。”嬴政的手继续向前摸上娮娮的右耳垂,娮娮再次忍不住浑身一颤。
他,他要干什么?
“方才那支箭可有伤到母后?”嬴政语气关切,目光落在娮娮的右耳垂上,神情专注得仿佛真是一个在担忧母亲的儿子。
他伸出手,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耳垂,随后滑向她的脖颈,动作温柔而细致。
“真的没有伤到我。”娮娮勉强挤出一丝笑容,声音有些发紧,“多谢政儿关心。”
“谢?”嬴政收回手,眉梢微微一挑,“母后何必与寡人言谢?”
“啊?我、我是想问政儿有没有受伤?”她慌忙转移话题,试图掩饰自己的不安。
嬴政淡淡一笑,目光深邃,“母后不是都看到了吗?寡人毫发无伤。”
“那、那就好。”娮娮的笑容依旧僵硬,落在嬴政眼中,显得格外生硬又不自然。
就这点心理素质?其他六国培养细作的手段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吗?
嬴政眼中闪过一丝讥诮,眼尾微微弯起,语气却依旧平静:“马车已在院外等候,寡人带母后回宫,宫里安全,母后不必担心。”
说罢,他转身迈步,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。娮娮愣了片刻,只得跟在他身后,默默登上了马车。
马车缓缓启动,车轮碾过崎岖的路面,颠簸不止,娮娮的心也随之起伏,仿佛悬在半空,久久无法平静。
刚才惨烈的一幕仍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——鲜血飞溅,哀嚎声刺耳,而那个少年帝王却只是冷冷地站在一旁,眼中没有一丝波澜。
“酷吏之主,暴虐之君…”娮娮在心中默念着后世对他的评价,此刻才真正体会到这些词的分量。
而如今那个暴君就坐在自己身边,娮娮偷偷用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嬴政,只见他闭目养神,神色平静,仿佛刚才的杀.戮不过是寻常小事。
娮娮吓得一动不敢动,甚至连呼吸都放得极轻,生怕惊扰了他。
她紧紧攥住衣袖,指尖微微发颤,心中只有一个念头,必须尽快找到穿越回去的办法逃离这个暴君的身边。
否则,她真怕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他手下的亡魂。
第5章
五辆一模一样的马车依次排列,嬴政和娮娮乘坐的马车位于第四辆。
车内,娮娮的心始终无法平静,双手紧握成拳搁在膝上,丝毫未察觉身旁嬴政长久落在她身上的目光。
忽然,一只温热的大手覆上了她紧握的拳头。
嬴政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,声音低沉而柔和:“母后可是在想方才那人?”
娮娮骤然回神,视线落在自己腿上那只修长的手上,一时语塞,竟不知如何回应。
他的动作虽轻柔,却让她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。
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,摇了摇头说没有。
“那母后在想什么?”嬴政不依不饶,“还是觉得寡人对他太过残忍?”
“没有,政儿。”娮娮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,“你杀他一定有你的道理。”她尽量顺着他的意思,生怕惹怒他。
与这个男人对话,她总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,仿佛说错一句话就会像方才那人一样命丧黄泉。
正想着,身旁的男人忽然轻笑了一声,随即听到他缓缓开口:“还是母后体谅寡人。那人的父亲宋决,是赵国安插在寡人身边的细作。寡人砍下他的头颅,故意让他远在赵国的儿子看到,早料到他会上门寻仇。寡人本打算留他一命,因为探子查出宋决还有一个女儿,也在宫中潜伏,只是尚未查明身份。寡人此举,本是想引她现身,没想到却是他儿子先来送死。既然如此,寡人也就不必留情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