娮娮脸颊霎时绯.红。
这人…怎么如此突然…
“我、我不洗…你自己洗便好。”她慌忙移开视线,不敢看他。
嬴政瞧她面若桃花,知她羞赧,便不再逗弄。他本是想与她共浴的,但知她连日疲惫,这才作罢。
他长腿一迈踏入浴桶,坐下后仍直勾勾地盯着她。
人虽浸在水中,可娮娮眼前却浮现着他方才的身形…
强悍,骇人。
脸颊,愈发滚烫了。
瞧着她脸红羞涩的模样,嬴政倒觉得颇有趣味。兰池宫那些女人,没一个如她这般矜持到骨子里的,这副模样,反倒有种说不出的可爱。
反正夜还长,倒也不必急着让她睡。
"母后。"嬴政忽然唤她,"您这次怎么不来给寡人擦身?"
"啊?"娮娮茫然抬眼,望向浴桶中的他。男人肩宽得连浴桶都显得局促,两条劲瘦的手臂随意搭在桶沿,就这么坦然地注视着她。
娮娮这才反应过来,嬴政是要她伺.候沐浴。她暗自诧异,这般年纪的君王竟还要赵姬亲手侍浴?她可是自小学五年级起就不让妈妈帮忙洗澡了。这个赵姬,未免太过溺爱儿子。
忽然想起青玉曾抱怨班上有妈宝男,事事都要妈妈代劳,一点主见都没有。青玉最厌烦这类人,还偷偷告诉娮娮那个男生直到二年级才断奶。
想到这里,娮娮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浴桶中。水汽氤氲间,蓦地浮现那夜在燕国被他咬住的情景…
嬴政他…总不至于到现在还没断奶吧…
又想到了什么画面,脸颊倏地烧了起来,她慌忙抓起葛布走近,刻意避开水中若隐若现的躯体,硬着头皮递过去:"政儿,母后想着…你这般年纪,该学会自己…"
话音未落,先怯了三分。
嬴政闻言轻笑,喉间溢出一声嗤笑:"母后从前可不是这么说的。您明明许诺,在寡人娶妻立后之前,都会亲自侍浴,今日怎么突然说这种话?"他骗她的话张口就来
娮娮听得耳根发烫,正欲辩解,抬眼时却骤然僵住。
嬴政身上…怎么会有这么多疤痕…
纵横交错的伤疤盘踞在他胸膛,狰狞地蜿蜒至臂膀,有深有浅,密密麻麻,触目惊心。
可这还只是前身,后背又会是怎样的光景?
嬴政见娮娮不说话,只出神地盯着自己的身子看,心中不由得再次轻笑。
也是,她这般年纪的女子,可不就是爱看男人身体么?不仅爱看,还知道男人身上哪些部.位最好看,尤其爱看俊俏男人的。
再者,放眼七国,又有哪些人生的如他这般丰神俊朗的?
虎背蜂腰,长身玉立。
他也知自己长的极为俊俏。
“母后?”他嘴角带笑叫娮娮,娮娮被他唤回神来,视线上移与他对视,才仓惶回:“政儿,母后是觉得你已经这么大了,该自己一个人洗了,何况母后困倦不已,想早些歇息了。”
嬴政闻言眉心一动,倒也没再逼她,他接过她手中的葛布,说那母后先去歇息,娮娮这才又拧眉僵硬地躺回床上。
闭上眼,脑海里尽是他遍布满身的伤疤。
狰狞,可怕。
第30章
赵国邯郸,夜色沉沉,宫内烛火摇曳,映出赵王赵偃与夫人韩氏两张得意忘形的脸。
“三百弓弩手埋伏于野,任他嬴政有通天之能,也难逃万箭穿心!”赵偃抚掌大笑,眼中尽是阴狠,“嬴政,当初不过是在我赵国为质的一条狗,也配与我赵偃争雄?”
娼女韩氏掩唇轻笑,嗓音甜腻却刻薄:“大王说的是,那嬴政不过是个暴虐无道的蛮夷,早该挫骨扬灰,免得日后祸乱天下。”
两人举杯相碰,酒液晃荡间,仿佛已见嬴政横尸荒野,秦国大乱,赵国趁机吞并疆土的美梦成真。
直到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“报——!”侍卫踉跄闯入,面色惨白如纸。
“慌什么?”赵偃皱眉呵斥,“可是嬴政已死?”
侍卫浑身发.抖,伏地不敢抬头,只颤声道:“秦…秦王无恙…将士…将士全…”
“全什么?!”韩氏尖声质问。
侍卫咬牙,终于嘶声道:“将士全军覆没!秦王不仅未伤分毫,还、还命人将弓弩与将士的断手、全数送回!”
话音未落,殿外数名扮作秦使模样的玄甲军已抬着几只黑漆木箱踏入,重重砸落于地。箱盖翻倒,霎时间血-淋淋的断手如死鱼般滚出,指节扭曲,有的仍紧握着弓弩,箭矢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。
韩氏尖叫一声,踉跄后退,撞翻了案几。赵偃僵在原地,瞳孔紧缩,喉咙里挤出半声惊喘,却再也说不出半个字。
殿内死寂,唯闻血腥气弥漫。
一名玄甲军冷然拱手,声音如刃:“秦使拜见赵王,秦王有言:赵王厚赠,本王不敢独享,特此奉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