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才在院中走了几步,娮娮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破空之声,一支箭矢直直朝她飞来。
娮娮瞪大了双眼,眼睁睁看着那支箭逼近自己,却在千钧一发之际,一柄长剑从侧面疾飞而来,精准地劈开了箭矢,堪堪救下了她。
三位侍女愣了一瞬,随即反应过来,高声喊道:“护驾!”
娮娮早已被这惊险的一幕吓得双腿发软,僵在原地动弹不得。
下一瞬,宫墙外飞身跃入一抹玄色修长的身影,与此同时,另一道身影在宫墙上迅速移动,直扑刺客的方向而去。
嬴政稳稳落在娮娮面前,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大半日光,娮娮这才稍稍回过神来,望着他的身影,心中竟生出一丝莫名的踏实感。
“母后可有受伤?”嬴政的声音低沉而冷静,将娮娮从恍惚中拉回现实。他弯腰拾起地上的定秦剑,神色如常,仿佛方才的惊险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插曲。
娮娮怔怔地摇了摇头,声音有些发颤:“没、没有受伤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嬴政收起长剑,目光转向宫墙方向。这时,赵殷从宫墙外飞身而来禀报道:“大王,刺客已死。”
嬴政淡漠地挑了挑眉,“几个?是华阳宫的人么?”
“一个,属下未来得及审问,刺客便自尽了。”赵殷如实答道。
“一个?”嬴政轻笑一声,眼中闪过一丝冷意,随即转头对娮娮说道:“母后,日后出游需让侍卫随行护您周全。”
娮娮此刻心有余悸,只能机械地点头,脑中一片空白,根本无法思考。
“不过,有寡人在,任何人都伤不了母后。”嬴政语气一转,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意味,“寡人陪母后出宫转转如何?”
娮娮一怔,本想拒绝。刚刚经历了一场刺杀,她早已没了欣赏风景的心情。然而,还未等她开口,嬴政已直接牵起她的手,拉着她朝宫门外走去。
宫门外,两匹骏马静静伫立,正是昆仑与追风。
嬴政垂眸看向身旁的娮娮,“母后是想单独骑马,还是与寡人共乘一骑?”
娮娮本就不会骑马,自然不敢独自骑乘,只得低声答道:“与政儿共乘一骑便好。”
嬴政闻言唇角微扬,随即轻盈一跃翻身上马,他朝娮娮伸出手,掌心温热而有力。娮娮将手放在他的掌中,下一刻便被他轻轻一拽,稳稳落在了马背上。
两人靠得极近,娮娮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——不再是那夜的酒香,而是一种清冽好闻的味道,混合着骊山芳草的清香,悄然钻入她的鼻间。
身后的嬴政同样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甜香,奶香般柔软。
两日不闻这股味道,居然有些想念了。
他轻轻一勒缰绳,对宫门口的赵殷和侍女们说道:“不必跟来。”随即,马匹起步,带着娮娮渐渐远离了宫门,朝着骊山的深处行去。
途经宫墙外,嬴政冷眼扫过地上那具刺客的尸体,眼中闪过一丝寒意。他猛地一拽缰绳,马匹随即加速,朝着不远处的树林疾驰而去。
娮娮本以为嬴政会带她去远处的草原散心,却没想到他突然转向,直奔树林深处。
她正欲开口询问,忽然瞥见前方不远处一道人影飞快闪过,那人的装束与方才的刺客如出一辙。
居然还有第二个刺客?
娮娮心头一紧,顿时明白过来——嬴政是故意带她来这片树林追捕刺客的。
就在她愣神的瞬间,嬴政已拔出定秦剑,剑锋直飞那名刺客。刺客躲避不及,被一剑刺中大.腿,惨叫着摔倒在地。
下一瞬,娮娮只觉得后背一轻,嬴政已飞身下马,如猎豹般直扑刺客而去。
刺客正欲咬破口中的毒药囊自尽,却被嬴政一把钳住下巴,力道之大,令他根本无法合上牙齿。
嬴政死死扣住刺客的下颚,声音冷得像冰:“华阳宫的人也敢动我母后?谁给你们的胆子?那老妖婆吗?”
刺客被他牢牢禁锢,既无法开口,也无法反抗,宛如一只待宰的蝼蚁,只是,嬴政并未打算从他口中套出什么。
纵使他与赵姬关系不睦,也轮不到旁人对她行不轨之事。
嬴政左手钳制着刺客,右手利落拔出插在他腿上的长剑,冷笑道:“不是想闭嘴吗?那寡人便成全你。”话音未落,剑锋已果断刺穿刺客的喉咙。
不远处的娮娮震惊地捂住嘴巴,强压下几乎脱口而出的惊叫。
嬴政嫌弃地用刺客的衣襟擦去剑上的口水和血迹,随后抬脚朝娮娮走来。
娮娮心中慌乱,不知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他,甚至连一丝勉强的笑容都挤不出来。
嬴政瞥了她一眼,自然将她那副紧张惊讶又无措的神情尽收眼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