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即便如此,她对他依旧疏离。
他甚至因此怀疑过,自己是不是不该杀赵正勇?
娮娮快步跑来,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,她不可置信地望着燃烧的石室,声音发颤:“怎么回事?”
无人回答。
关左欲言又止,最终只是沉默地低下头,而嬴政站在一旁,面容冷峻,眸色深沉,仿佛这场大火与他毫无干系。
娮娮猛地转头看向他,拳头捏的极紧:“是你放的火?”
嬴政终于开口,嗓音低沉而冷硬:“这些天,寡人待你如何,你心里清楚。”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,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情绪,“可你竟还想着回去,这些书,自然该烧。”
“而你,”他向前一步,语气不容置疑,“休想回去。”
娮娮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,她猛地扑上去,拳头狠狠砸在他胸口:“你凭什么!凭什么烧我的书!”她的声音嘶哑,带着崩溃的哭腔,“那是我唯一的希望...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回去...”
嬴政任由她捶打,身形纹丝不动,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,她的拳头砸在他身上,却像是砸进一片死寂的深渊,得不到任何回应。
直到她精.疲力竭,眼泪流干,整个人几乎瘫软下去,嬴政这才伸手,一把将她打横抱起,转身朝帝丞宫走去。
娮娮在他怀里挣.扎,却挣不开他的手臂,绝望和愤怒交织,她猛地低头,一口咬在他的脖颈上。
尖锐的疼痛传来,温热的血顺着她的齿间渗出,染红了他的衣领,可嬴政只是微微一顿,随即继续往前走,连一声闷哼都没有。
他的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让她崩溃。
娮娮终于松口,眼泪无声地滑落,她望着越来越远的火光,心如死灰。
那些竹简,那些可能记载着回家方法的古籍,全都没了。
她再也回不去了。
“我讨厌你...”她齿间浸满他的鲜血,声音破碎得像是被碾碎的琉璃,每个字都裹挟着深.入骨髓的绝望,在血腥味中支离破碎。
嬴政的沉默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,他下颌绷出凌厉的线条,脖颈间的痛楚不过是一阵微不足道的刺痛,真正噬心的,是胸腔里某个地方正在溃烂的伤口。
她永远不知道,她每一次抗拒,每一次冷漠,都在那处剜得更深。
他不明白,明明将天下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她面前,为何她却想着离开?
难道他错了吗?
不,他是王,王怎么会错?
那些死去的人,哪一个不是罪有应得?
可为什么,唯独她看不懂?
娮娮在他怀中渐渐停止了挣.扎,绝望地闭上双眼,任由他抱着走向那座囚笼。
第79章
帝丞宫寝殿内,娮娮一动不动地坐在床榻边,额头抵着雕花的床柱,眼神空洞无光。
什么都没了,那场大火带走的不仅是那些古籍,更将她最后一点念想都烧成了灰烬。
她想起方才嬴政将她按在床榻上的情景,他冰冷的语气犹在耳边:“休想回去,这辈子你都只能待在寡人身边。”
娮娮忽然扯出一个笑容,凭什么?凭什么她就要被困在这里,困在这个冷酷无情的人身边?
她本就不属于这里,无论如何她都要回去,哪怕拼上性命也要回去。
“客卿大人到!”寺人的通报声响起,关左缓步走入殿内。
娮娮这才抬起眼帘,却在看清来人时瞬间红了眼眶,她望着关左,像是终于见到了可以依靠的长辈,声音里带着哽咽:“关叔叔...他不让我回去...”
关左看着她这副模样,心里一阵揪痛。
赵正勇说过,这孩子才十九岁,在现代不过是个还在读书的年纪,如今却被困在这里,做着她根本不愿做的事。
可他无能为力,他拦不住嬴政,也没有那个权力去阻拦。
赵正勇跟他说这只是年轻人之间闹矛盾,现在看来,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。
一个执意要走,一个铁了心要留。
“娮娮...”沉默良久,关左终于开口,他望着她通红的眼眶,终是沉沉叹了口气,他走近床榻边撩起衣摆在她身侧坐下,手指轻轻抚过她散乱的鬓发,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雏鸟。
“娮娮,叔叔知道你想回家。”他的声音低缓,带着历经沧桑后的无奈,“可现在,你越是挣.扎,嬴政只会把你攥得越紧。”
娮娮咬唇,眼泪无声滚落。
“嬴政,”关左顿了顿,苦笑一声,“他这一生,从没有被人真正违逆过,六国都被他踏在脚下,何况是你?”
“可我不属于这里...”她声音颤.抖,带着压抑的哭腔。
“是,你不属于这里。”关左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,眼底多了几分锐利,“可娮娮,你想过没有?如果你一心硬闯,只会逼他折断你的翅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