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思索间,一个阴影笼罩下来。
“太后醒了?”郭开假意行礼,“赵相郭开,拜见秦太后。”
娮娮怒目而视,被堵住的嘴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嗯声。
“太后别急,”郭开虚伪地笑道,“等上了船,自然会给您松绑,您多年未回邯郸,想必很想念故土吧?”
娮娮奋力挣.扎,绳索却越勒越紧。
郭开不再理会,转身查看窗外,咸阳街市如常,显然秦国还未大张旗鼓寻人,他满意地点头,低声吩咐道:“再给她下点药,装进麻袋。”
娮娮惊恐地瞪大眼睛,拼命扭动身体,但几个壮汉已按住她的手脚,熟悉的眩晕感再度袭来,在彻底陷入黑暗前,她听见郭开阴冷的声音:
“动作快点,一个时辰内必须出城。”
另一边的赵宅,赵正勇一盆冷水泼向昏迷的侍女侍卫们,刺骨的凉意让他们猛地惊醒,茫然四顾。
“太后何在?!”赵正勇厉声喝问,声音里压抑着怒火。
众人这才惊觉自己竟昏睡过去,而案几旁本该坐着太后的位置,此刻已是空空如也,他们面面相觑,脸色瞬间煞白。
赵正勇见状,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焦灼,“养兵千日,用在一时,你们就是这样护卫太后的?”他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已恢复了几分冷静,“都起来吧,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,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找到太后。”
众人踉跄着站起身,赵正勇强自镇定,沉声下令:“你二人即刻快马赶往骊山,将太后失踪一事禀报大王。”他转向另外两名侍卫,“你二人速去咸阳令府,请他调派人手暗中搜寻,驿馆、民宅、商铺,每一处都要仔细查探。”他目光如炬地扫过众人,“此事关系重大,务必谨慎行事,不得走漏风声,可都听明白了?”
“属下明白!”众人齐声应命,随即快步离去。
夜色如墨,唯有庭院中几人不安的心跳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。
赵正勇望向屋外的沉沉夜色,心中暗自祈祷。
娮娮,你可一定要平安无事才好啊。
另一处的驿馆,郭开一行人悄然离开客房。
昏迷的娮娮被捆在麻袋中,由护卫扛着藏进了装满货物的牛车。
车轮碾过青石板路,朝着渭水码头而去,郭开早已备好船只,只待趁夜启航,好避开秦军的水路巡查。
行至半途,前方突然亮起火把,一队差役拦住去路,为首的厉声喝道:“站住!尔等何人,为何深夜出行?”
郭开心头一凛,面上却堆满笑容,从容下车作揖:“诸位官爷,小人是齐国商贾,初到咸阳正欲寻个落脚处,可是惊扰了各位办差?”
差役头目眯起眼睛:“既是齐商,怎生带着赵地口音?”他挥手示意,“给我搜!”
“官爷且慢!”郭开连忙上前一步,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笑容,“我们确实是齐国人,只是在赵国经商多年,口音难免受影响。”说着,他暗中扯了扯身旁护卫的衣袖,“这位伙计可是地道的临淄人,您听听他的口音便知。”
那护卫会意,立即用纯正的齐国方言说了几句问候的话,语调抑扬顿挫,确实带着明显的齐地特色。
差役们交换着狐疑的眼神,郭开眼疾手快,趁机掀开车布一角,取出一匹精美的齐纨:“官爷请看,这是上好的齐国丝绸,小小心意,不成敬意。”他双手捧着绸缎,谄媚地笑道,“我们赶了一.夜的路,实在疲乏得很,还望官爷行个方便。”
差役接过丝绸,手指轻轻摩挲着细腻的纹路,脸上的戒备之色渐渐缓和,他掂了掂手中的绸缎,终于挥手道:“去那边查查!”
待差役们转身离去,郭开暗自松了口气,心想若不是自己这三寸不烂之舌,今日怕是要栽在这群差役手里。
他不动声色地将那匹齐纨重新塞回货物堆里,仔细检查了一遍遮布的每个角落,确保没有半点破绽。
待一切妥当,他压低声音对护卫们下令:“继续赶路,都给我打起精神来。”
牛车吱呀作响再次启程,郭开回头望了眼差役远去的背影,嘴角浮现出一丝阴冷的笑意。
这一局,终究是他棋高一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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骊山,夜色如墨,猎场四周的火把在风中摇曳,将行宫外的树影拉得细长。
一名侍卫满身尘土冲进行宫,踉跄跪地:“大王,太后在咸阳遭人掳走!赵大人命属下速来禀报!”
“什么?”
嬴政眸光骤冷,手中的青铜酒爵“砰”地砸在案几上,他抬眸,眼底寒意森然: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
“就在今日晌午,太后今日出宫游玩,中途在赵大人府邸暂歇,府中众人皆被迷晕,醒来时太后已不见了踪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