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道…太后真的是细作?
赵殷思来想去,依旧理不出头绪,只得默默挥动马鞭,继续赶车。
入夜,五辆马车悄然驶入密林,四周寂静无声,唯有车轮碾过枯枝的细微声响,五位马车夫屏息凝神,丝毫不敢掉以轻心。
车内,娮娮不知何时已昏昏睡去,脑袋随着马车的颠簸一点一点地摇晃,嬴政默默注视着她,目光深邃而复杂。
密林中的路崎岖不平,娮娮被颠簸惊醒,刚一睁眼,便对上了嬴政侧头凝视她的目光。她正想挤出一丝笑容,却猝不及防地被嬴政一把揽入怀中。
紧接着,耳边传来熟悉的破空之声——是箭矢擦过耳边的声音。
娮娮被他紧紧圈在怀里,丝毫不敢动弹,马车外响起一阵刀剑相交的嘈杂声,打斗声此起彼伏。
感受到怀中人身体的僵硬,嬴政低声安抚:“母后莫怕,赵殷会解决那帮蠢货的。”
娮娮的脸埋在他坚实的胸膛上,原本慌乱的心竟莫名安定了些许,她点了点头低声道:“好。”
很快,马车外的打斗声渐渐平息,娮娮试图从他怀中起身,却发现嬴政的手仍按在她的头上,力道虽不重,却让她无法动弹。
嬴政垂眸看着怀中微微挣.扎的人,鼻间萦绕着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气,身下的反应愈发强烈。
不能松开她,松开不就被她看到了吗。
“母后莫动,那些人还未完全解决。”他哄骗她。
然而,下一秒赵殷的声音从车外传来:“大王,刺客已全部解决,是死士,未及审问便自尽了。”
嬴政不耐地皱了皱眉,随即松开娮娮起身走下马车。
他下车后,赵殷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他身下,心中顿时一惊。
大王怎么会在这个时候…
可这荒郊野岭,连个女人的影子都见不到,该如何是好?
忽然,他想到太后随行的三名侍女正在头一辆马车上。
正犹豫间,嬴政冷冷开口:“死了还禀告什么?继续赶车。”
他说完,转身便要登上马车,赵殷却突然开口阻拦:“大王,不如您去第一辆马车,太后应当会准允那些侍女伺.候——”
“赵殷。”嬴政冷冷打断他,“继续赶车。”他丢下这句话,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。
好在夜色昏暗,车内的娮娮并未察觉他的异样,只是急切问他:“外面怎么样了?”
嬴政重新坐回她身旁,有意无意地调整坐姿,压下那股躁动,才淡淡答道:“都死了,母后不必担心。”
“都、都死了?”娮娮有些惊讶,“有多少人刺杀你?”
“不多,十几人。”他语气平静,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“十几人?!”娮娮瞪大了眼睛,“他们都被赵殷杀死了吗?”
嬴政还未回答,车轼上的赵殷突然转身,隔着帘子对车内恭敬道:“禀太后,那些刺客已被侄儿全部解决,太后不必担忧。”
娮娮一愣,心中更加惊讶,赵殷居然自称是她的侄儿!难道历史上的赵姬还有这么一个侄子?
嬴政那处的躁动终于有所缓和,他重新握住娮娮的手,轻声安抚:“母后莫怕,明日一早便能抵达咸阳,到时无人再敢来行刺。”
娮娮愣愣地点了点头,心中却懊悔不已。
早知道会遭遇刺杀,就不该答应嬴政和他一同回咸阳的,短短一天,她竟遭遇了两次刺杀,还都差点丢了小命。
马车继续前行,娮娮却因恐惧而毫无睡意。
月色下,五辆马车有序地驶过密林,车后只留下一地刺客的尸体。
第6章
翌日卯时,天边刚泛起鱼肚白,五辆马车已悄然驶入咸阳宫。
身旁的人儿倚靠在他肩头睡得正酣,呼吸间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。
嬴政侧目冷冷凝视着她。
那个放.荡的女人死了就死了,眼前这个若被他查出半点端倪,定让她尝尽生不如死的滋味,连同她那该死的九族一并铲除。
只是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?瞧她这蠢样,既无武艺傍身又无文采斐然,六国将她安插在自己身侧究竟意欲何为?难道他们不知自己与这位母亲向来不睦?
莫非,他们的目标并非自己,而是那个与太后纠缠不清的丞相吕不韦?
嬴政嘴角扬起一抹森冷的笑意,原来如此,仲父果然权势滔天,连六国都要忌惮他而非寡人了。
“禀大王,禀太后,咸阳宫已至。”赵殷的声音将嬴政的思绪拉回现实,他收回落在娮娮身上冰冷的目光,娮娮亦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惊醒。
这么一醒才发觉自己竟然倚在嬴政肩头睡了一.夜,娮娮脸上顿时泛起一丝尴尬,连忙抽回仍被他握着的手,笑着自嘲:“我怎么就睡着了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