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啊。”云苏倒是很爽快地答应了。
云苏身后的宋思修，等几人谈得差不多了，才走过来插话，却是对着陈辰：“陈……学弟，我们也好久没见了。”
宋思修对着陈辰使了个眼色。
陈辰看见了，却假装不知：“哦，宋学长，你今天还专门回校助唱呢。”
宋思修嘴角一抽，忍下脾气：“来给音乐系的学弟学妹们祝贺，本来想请你吃顿饭的，可惜你们有约了。”
陈辰笑了：“我明天有空啊，宋学长。”
宋思修见陈辰丝毫没有帮他的意思，只好厚着脸皮，继续说：“明天我有事，不如，干脆由我请客，今天大家一起吃个饭。”
“不用啦，”陈辰说，“整得好像我没钱吃饭似的。”
宋思修：“……”
柳渐鸿看出点意思，但他不确定宋思修是不是冲着陈辰来的，所以不发话。
云苏勾着唇站在一旁，一副无所谓的模样。
宋思修不想放弃，接着说：“不用跟我客气，毕业以后，见一次少一次，今天我来安排吧。”
“这样不好吧，”陈辰说，“我们几个人，你也就认识我。”
见陈辰油盐不进，宋思修咬了咬牙，扯出一抹微笑，说：“没关系，今天过后，大家就都是朋友了。”
“那要看云学长，愿不愿意交朋友。”陈辰目光转向云苏，意有所指。
宋思修一脸期待地看着云苏。
柳渐鸿也了悟地看向云苏。
云苏仍旧无所谓：“同一个学校毕业的，那就都是我学弟，我请学弟们吃饭吧。”
云苏话落，一个女声从柳渐鸿身后传来。
“学妹可以一起吗？”
柳渐鸿僵了一僵。
这个声音，是柳渐玥的。
“柳家主不嫌弃，”云苏看向来人，“自然可以。”
柳渐鸿悄悄向陈辰的身边挪了挪，尽量远离柳渐玥。
他有点后悔请云苏吃饭了。
他没想到柳渐玥竟然还没离开，而且要跟他们一起吃饭。
太反常了。
……
吃饭的餐厅是宋思修选的。
因为互相不熟悉，几人落座后，有一瞬间的尴尬沉默。
宋思修得偿所愿地坐在云苏身旁，心情很是愉悦，很快热情地招呼起来，讲了几个笑话热场。
柳渐玥坐在柳渐鸿身边，一言不发，像是真的只是来吃饭的，但又没动几口。
云苏也不怎么说话，偶尔夹个菜，回应两声。
陈辰一个劲地帮老婆夹菜、打汤、剥虾、挑刺，忙碌得很。
整桌人，只有柳渐鸿吃得最认真，菜没上完，柳渐鸿就被陈辰喂饱了。
临近结束，柳渐鸿去了趟洗手间。
这家餐厅包厢没有独立卫生间，公用的卫生间离包厢有段距离。
陈辰不放心，一定要跟着。
柳渐鸿自然受不了，一出包厢，就把陈辰打发去结账。
在洗手池洗手的时候，柳渐鸿发现，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个人。
他从镜中看不见那人的脸。
那人就静静地站着，也不说话。
柳渐鸿心中发憷。
洗手池有三个空位，根本不需要排队，何况那个人，是站在他身后，而不是旁边。
太奇怪了。
柳渐鸿不动声色地收回手，转身就想离开。
身后人此时开了口，声音沙哑低沉。
“小鸿儿。”
这个昵称，不是一般人会叫的。
柳渐鸿脚步一顿，有些不敢置信地转过身。
身后人的样貌很陌生，但身形很熟悉。
似是看出柳渐鸿的疑虑，那人关掉了夹在衣领处的微型虚拟器，露出了原本的样貌。
柳渐鸿看着那张脸，瞬间瞪大了眼睛。
“二叔……”
柳渐鸿的二叔，柳维波。
那个本该在九年前，就已经死去的人。
那个早已火化成灰，被埋在墓园的人。
此刻完好无损地站在柳渐鸿面前。
二叔柳维波，是个Beta，很聪明，但性格有些奇怪。
可小时候的他却异常亲近这位叔叔，因为二叔是柳家唯一一个，能耐心倾听他的想法，给出回应，还不会嘲笑他的人。
他最开心期待的，就是二叔来柳家主宅。
二叔是他最温和的长辈，最贴心的朋友。
但二叔每次的停留都是短暂的，他虽然不舍，却也没有办法。
他只能把那个离开的身影，深深描摹在脑海里。
所以哪怕二叔多年未曾回柳家，他还是能一眼认出二叔的身影。
二叔没有死。
柳渐鸿心中百感交集。
也就是说，当年在墓园后山，他看见的那个身影，确实就是柳二叔。
他追上后山，却跟丢了人，每每想起，都觉得是自己当时出现了幻觉。
原来不是幻觉，是真实的活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