游辞:“……”
看上去她也没打算真问出来点什么,纯粹是想找人聊聊心事。于是很快回过神,对他无所谓地笑笑:“算了,这个不行就换一个呗。”
但游辞不知为何,越聊心情越差,安慰的话也讲得闷闷的:“你还这么年轻,不着急。”
等回去后,陈教授问他:“她走了?”
“嗯,”游辞答,“说是去找朋友。”
陈教授点点头,低着头工作,过一会儿突然冒出一句:“她愿意试试就让她试试。”
游辞翻阅文件的手微微一顿。
原来大家都看出来了——好人从不直接拒绝,但谁也别指望他动心。
快下班的时候,他接到一通电话。
盛子昂一上来就问:“你这几天和徐洋联系过吗?”
“没有,”游辞说,“这几天忙。”
他少有这么直接,游辞立刻警觉起来:“怎么了?”
“她好像失恋了。”盛子昂说,“还记得上次我们四个约了一起出去玩吗?结果她当天临时拒绝,后来我才知道,那天她去了她前男友家要东西。”
“要什么东西?”游辞突然想起来徐洋之前的种种不对劲。
“欠她的一些东西,包括钱。”盛子昂顿了顿,继续道,“本来她是自己去的,但闻岸潮一直追问她怎么回事。她半路上才跟他说实话。后来他不是提前走了?就是陪她去要东西了。”
原来那天他是在给徐洋打电话!中途退场也是去找她。
“……那东西要回来了?”
“要回来了。”盛子昂叹了口气,“其实那时候我就觉得奇怪。徐洋和那男的分手总是藕断丝连,她八成是怕我们骂她,干脆什么都不说。这些也就算了——闻岸潮那家伙也跟着帮她瞒着!怪不得最近连人影都见不到,天天陪着她喝酒散心。你听听她现在叫‘哥’叫得多顺溜,我早该看出来了!”
他真的对谁都这样。
对谁——都这样。
游辞心里只剩下这句话。他说:“那我等会儿买点吃的去看看徐洋吧。”
“一起吧!我就是这个意思。”盛子昂说。
*
路上,游辞忽然问道:“那天为什么突然约我出来玩?”
“哪天?桌游那次?”盛子昂转头看他一眼。
“嗯。”
盛子昂思索了一下,才开口:“我们上次从面馆出来,我问闻岸潮怎么不直接跟你打个招呼,他说你刚搬过来,可能还不太适应。虽然你嘴上没说,但心里估计多少还是有点孤单吧。”
游辞脚步微顿:“是他让你叫我出来的?”
盛子昂玩笑般说道:“是我。我感觉我比他更平易近人吧?”
游辞听得出来这话里的意思。盛子昂是担心他不合群,想拉他一把。
“主要是我本来就对你印象挺好的。之前听徐洋说你还帮她抓过电动车变态,觉得你人特别仗义。你看你一个人搬到外地,总得认识些人,不然多闷啊。”
游辞低头看着路面,嘴角勉强扯了扯:“谢谢你们想着我。”
“客气啥。”盛子昂笑了笑,“有空多出来玩几次,熟了就跟家里一样。”
盛子昂还说:“不光是他,阿姨也挺关心你。”
“我妈?”游辞笑道,“那你想多了。我从小到大都是放养。”
盛子昂笑道:“她那人跟你性格像,肯定不会直接问你怎么样,但她跟许兰阿姨聊了好几次。”
游辞突然猜到了:“她拜托闻……照顾我?”
“是啊。”
生活再次为游辞奉上输氧管——只是那管子里漂浮着细微的杂质,就像温柔是带着沙砾般的触感:一半是并未察觉的母爱,一半却是那些因他人托付才换来的照顾。
他突然觉得和闻岸潮生疏了很多。虽然他们从来都没有很熟。
等到了徐洋这里,天都黑了。闻岸潮也在——果然。
徐洋正在哭,看见游辞,立刻想到伤心的回忆:“还有那次,我让他陪我一起去抓划我电动车的人,他推三阻四,最后还是游辞陪我去的。还有!还有每天,我都问他能不能给我带他们公司食堂的小蛋糕,他从来都有借口!明明就是顺手的事情……为什么从来不答应我……”
闻岸潮听着,道:“那他不愿意,算是早就给了你答案。是你自己舍不得。”
真是冷静又残酷的一句话,游辞不免看他一眼。说不定他本来就是一块冰,只是伪装成了火。
徐洋听了哭得更凶,闻岸潮于是递给她纸巾,笑着说:“又不是只有他在乎你,游辞不是陪你去了?”
游辞默默把买来的东西放在桌上,扫了眼沙发,想挪到徐洋旁边去——结果盛子昂一屁股坐下,道:“我的傻妹妹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