游辞扫了眼她的电动车,又粉又嫩,装饰也不少。一看就是小姑娘的车,好欺负。
“我爸还说可能是别人蹭的,不可能!就是有人针对我的车,我刚刚去推,车蹬子都不好使了,绝对被摔过。”徐洋指着另一处“伤痕”说,“这儿还有烫的烟窟窿,你看,是不是。”
“看着很像,”游辞干脆道,“下了班我陪你去蹲点,他能做一次就会做第二次。”
徐洋感激地笑了笑:“谢谢你。没事儿!我让我男朋友陪我去就行。”
“好,有事你再找我。”
离开的时候,他心里还嘀咕了一下:这群人都和他差不多大,徐洋有男朋友,闻岸潮在相亲。他妈不会过段时间也要给他安排相亲吧?
相亲真有点像宠物搞配对,只要主人都满意,俩宠物还不打架,那就这么着吧!光想想,游辞就乐。
等停好车子,游辞去教学楼里准备接受培训。
正是上课前几分钟,电梯口排满了人。他站的靠前,门打开的时候,突然被前面的女人制止道:“同学!让后面的老师先上呀。”
游辞忍辱负重地退后几步。等后面的老教师都上去,下一轮电梯再来,才往上走。
女人和他对视,果然是审视的目光。他提提眼镜,微笑道:“你好,我是今年新到岗的老师。”
女人恍然大悟。
唉,我真的能做老师?
又是半天培训,瞎忙活一遭。游辞昏天黑地地下班了。这两天他帮行政部门处理了些杂活儿,有些学生因此认识他,在路上见到,齐声嗷一嗓:“老师好!”
宛如当头一棒,激得游辞满身鸡皮疙瘩。
我他妈居然真的要当老师了!
回去的时候,又碰到徐洋。她正在街边打电话,眼眶泛红,手也在抖。
游辞吓了一跳,赶上她挂电话,连忙问道:“怎么了?”
徐洋强打精神道:“没什么。”
说完,见游辞还是看着自己,就吸吸鼻子笑了一下:“还是那个事儿,能不能陪我去看看?我自己去有点害怕。”
“好啊。”游辞立刻答应下来,“本来就说陪你去的。”
是男朋友不愿意去吗?
尽管昨天吃席有些尴尬,但徐洋本意是好的。人家对他这样照顾,游辞就不能做事不管——但说起来,对他最照顾的其实另有其人。
游辞却想不到那人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。
细说起来,这还是他第一次蹲点。
从小到大游辞都是好学生。学校里的混混通常不挑这种老师眼前的红人下手,这也让他基本没有积攒下来什么打架经验。
徐洋大概也看出来了,不放心道:“要不我叫闻哥一起?他家就在我家隔壁,不过我听阿姨说他现在在外边住——应该也不远,他肯定愿意来一趟。”
别别别,游辞冷汗都出来了:“不用,我就能搞定。”
说着,让她摸自己胳膊。徐洋一碰,惊讶道:“看不出来,你还有肌肉。”
游辞假装不乐意道:“怎么就看不出来了?”
“哈哈,别想多,就是觉得你是好学生。”她不忘眨着眼睛补充一句,“但我们游老师抓贼一定厉害!”
游辞笑了一下:“我可是公主呢。”
徐洋愣着,道:“你记得?可不是我没礼貌啊,我真没好意思叫!”
“你骑我的,”游辞帮她推车,“为什么不好意思?”
徐洋:“我们都老大不小了。”
游辞:“你不是刚读完硕士没几年?在大城市,都得叫你小姑娘。”
“哈哈,你这么说也对。”
游辞把车停下,他们在不远处找了个地方坐着聊天。
徐洋:“这次回来见你和闻哥有点生疏,后来你们真没联系过?”
游辞:“没有,后来我搬家了。”
徐洋感叹:“我小时候以为你们是亲兄弟呢。”
是吗?游辞别扭道:“我们长得一点也不像。”
徐洋笑了笑:“记得刚来这边玩的时候,你有一次迷路,吓得哇哇大哭,谁安慰你都不行,非要找闻哥才肯安心。就在那儿——”
她指了指楼前的秋千,“坐在上面哭。我没办法,只好去找他。他一来,你就不哭了,只盯着他看。”
游辞看过去,秋千在夕阳下随风轻轻晃着:记忆变成了一只属于孩子的小手,一把抓上去,有个男孩对他说:“别哭了。”
然后,这双手把他送上天空去,游辞的眼泪被晚风舔舐干净。
男孩在他后面笑着说:“……fly to the moon!”
他不再哭了,在飞翔里懵懂地问:“哥哥,什么意思啊?”
“我妈教的,”男孩笑着回答,“意思是——飞呀,飞到月亮那儿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