摩托车自远方赶来。那种飞驰的噪声,不用回头,他都可以用耳朵捕捉到,是哥哥。
这种感觉还是太好了。他很难形容,但情绪平复下来,依然又恨又痛地希望看见他。
对他招招手。一身黑的闻岸潮下了车,游辞猛地架住他的手,尴尬道:“干什么。”
这个拥抱戛然而止。闻岸潮摘掉头盔,在风里看着他说:“你怎么走那么快?我在后面叫了你好几遍。”
游辞:“什么叫了我好几遍……”
突然就醒悟过来,不可思议道:“你看见我上车了?”
闻岸潮看了他一会儿,然后说:“没走几步就回来了,一直跟着你,就是街上人太多,一个没注意,你突然上车了。”
他顿一下,语气里有种明显的情绪:“开得太快,车牌号都没看清。”
游辞血冲上脸,一种非常古怪的感受。他噤住声音,只是看着他。
闻岸潮也看着他,还是伸手过来,将他往怀里拉。游辞挣扎了一下,他立刻就停下来,低头看着他。
游辞没再动,眼睛看着风吹过的草地。
闻岸潮缓缓凑过来,游辞看见他黑色的眼睛,眉毛,以及额前的碎发。最后,还是被他在脸上亲了一下。
游辞垂着视线嘟囔:“找我干嘛?我今天晚上不和你‘见面’了。”
闻岸潮牵着他的手,慢慢十指相扣,跟他说:“你今天说的那个气话……”
气话?游辞回想自己说了什么气话,“我也可以和别人在一起,总会有人爱我。我和谁上床都可以。”——啊,这句?
怎么了。他竖起耳朵,却没听到闻岸潮的后续。
闻岸潮摸摸他的脸,突然来了句:“你要不要来一次?”
思维之跳脱,游辞跟不上,不自觉问道:“什么来一次?”
“就是‘见面’,”闻岸潮说,“你来一次。”
说的是让我上他?游辞到这里才听明白,震惊无比地看着他:“为什么?”
闻岸潮轻轻地笑:“不是生我气了?”
说完,在他脸上划了一下,“还哭了。”
都被他看到了。
游辞来不及感觉丢人,立刻说:“你这是在哄我?”
闻岸潮没说话,默默看着他。
“这种怎么能哄到人?你真是……”游辞又问,“那你刚刚提我说的气话是什么意思?”
闻岸潮道:“我知道是气话……”
游辞突然明白他的意思了:“所以你后面也是气话。”
闻岸潮很短促地说:“你就算因为生气不喜欢我也没关系。”
“什么意思。”游辞抓着他问,“你能不能别老说话这么跳…”
闻岸潮低下头。声音突然贴着游辞的耳朵响起:“真的和谁都可以?”
游辞推了他一把,看向远处的山与海,突然说:“找你之前,我和我妈吵架了。”
闻岸潮一只手抚摸他的背:“别生她气了,家长都会操心这种事。”
游辞语出惊人:“我告诉她我和男人睡觉了。”
闻岸潮眼睛睁大。
游辞没忍住,骤然笑起来,似乎阴霾一扫而光。他畅快道:“没说和你!”
闻岸潮沉默着,倒是说:“你一直不回去,她快疯了。”
“怎么疯了?”
“喘不上气,坐都坐不住。”
两人一同沉默。
闻岸潮这次先开口:“公开不是问题,你想的话随时都可以。但不是现在。”
游辞:“公开什么?炮友吗?”
闻岸潮看他一眼,“她情况不好。你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。”
游辞:“公开什么?”
闻岸潮想了想,跟他说:“就算结婚,也不能你自己去说。”
游辞又笑了:“结婚?我们能结婚?”
闻岸潮朝草地看去,很快弯腰捡了个易拉罐回来,掰下易拉罐环,戴在游辞手上,但卡在某个指节,于是就算了。
刚要扔掉,被游辞抢过来。
闻岸潮笑笑。
游辞说:“结婚的话,你要不要办婚礼。”
闻岸潮问他:“你不要回份子钱?”
游辞揉着鼻子说:“反正我也没有给出去那么多份子钱。”
闻岸潮好笑道:“你没给多少,你爸妈呢?真当婚礼是为了收回咱们的份子钱?”
游辞一想,“对哦。”
闻岸潮道:“就咱们爸妈一年给出去的,数字都不少。”
游辞说:“那还是办吧。关系好的或者不好的,都得叫过来。”
闻岸潮拍拍他的手:“想明白了。”
游辞以此类推:“那孩子的满月酒,一周岁,都是收钱的时候?”
闻岸潮看着他,缓缓一笑:“孩子?”
游辞脸色一红:“我说别人。”
闻岸潮摸摸他的脸。游辞顾左右言其他道:“以前还觉得婚礼客人多太烦,轮到我没准还高兴了,一看外面,来了那么多份子钱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