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动静让闻岸潮抬起头。
游辞来不及说话丢给他件上衣:“穿上吧你!”
“不穿了。”闻岸潮随手放到床上,坐下问,“你不洗澡?”
游辞做不到看着他——尽管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那种温和语调。温柔中带着让人欲罢不能的残忍。
游辞有样学样:“不洗了,今天没心情。”
要是再多说,他就会心跳至死。现在只能一个劲偷瞄手机:刚刚应该是把视频退出了吧?没漏音就行。该死!明明是他自己的手机。
闻岸潮静静注视着他,游辞拼尽全力不去看他赤裸的上身。
“为什么没心情?”
“我妈……”
“没听到你们吵架。”
“和这个没关系。”游辞忽然说,“她就是能影响我。”
你也能。这句在心里小声说。
闻岸潮似乎能明白,因为他沉默一会儿,突然道:“我有话跟你说。”
听上去有些沉重,游辞也顾不上那些小心思了,撑着手臂坐起来,声音略颤抖:“什么?”
闻岸潮就这么问出来了:“想不想让我戴表?”
游辞瞬间脸色飞红,好一阵才意识到那两个字不是“戴套”。
“是……”他肩膀耸动,有点痛苦地说。
闻岸潮的眼神一时很柔软。他触碰到游辞的脸,很轻地摸了摸,就像在擦拭一块宝贝。
游辞不自觉地蹭着他的手。这个动作竟然让他觉得寂寞。
闻岸潮吻过来,在他额头,脸上和下巴。因为是在这种地方,自己小时候的房间,少年时期的床上,游辞竟有种被治愈的感觉。
闻岸潮很快又放开他,摊开手,掌心里是那块漆黑的表。
什么时候拿的?游辞迷迷糊糊地想,却回忆不起来。他太投入那些吻。
奇怪,这块表没有记忆里那样崭新了。说不定他真的戴过不少次——在他看不见的时间里。
闻岸潮只是看着他:“那就帮我戴上。”
游辞快速瞥他一眼,确认自己没听错,尽管脑袋还是一团浆糊,好在身体有所行动,就这样笨拙地帮他戴好手表。
为什么?
这是现在的问题。
闻岸潮没说为什么,就像游辞也傻乎乎地问不出口。他们共同被甜蜜又痛苦的沉默拥抱。
“对了。”闻岸潮从床底抽出一个礼盒,“新年快乐。”
藏在这里多久了!
游辞像个小朋友那样接过来,慌慌张张地说:“我没给你准备……我……可不可以……”
闻岸潮言简意赅:“拆。”
是同款黑表。
游辞震惊无比,立刻就想起家里的那一只:我tmd是什么手表收藏大师吗?
闻岸潮会错了意思,认真询问:“你想要女款?”
对啊,这个情侣款手表!游辞猛地回过神,脑袋疯狂摇:“不,不。”
为什么?
问题依然是这个。
但这次游辞问了:“为什么给我这个?”
“你自己想。”
“我要你说。”
心跳得好厉害,胸腔里装满了难以置信的幸福。真的发生了?真的有可能是吗?我也是……能实现愿望的人吗?
闻岸潮低头,看自己交握的手:“说不出来。”
游辞刚要说话,又听见他说:“从没说过这个。所以想你来说,我承认就好。”
但闻岸潮很快转过头来,问他:“行吗?”
还从没听到他这种语气。
“行,当然行。”游辞手软嘴也软,“那你给我戴上……”
闻岸潮这才转过来,还是不看他,垂着视线,为他戴上这块重量。
戴好了,他似乎笑一下。游辞又要喘不过气了。
一定在做梦。游辞晕乎乎地说:“我自己想,那,那想出来了,你就立刻告诉我对还是不对,是吗?”
闻岸潮又在看自己的手:“可以,但明天早上再说。”
游辞不知所措地问:“为什么?”
“别问了。”闻岸潮笑了下,像有些忍不住那样,边笑边说,“放过我,让我逃避一晚上,一定要说得这么明白?”
游辞张着嘴。在命运面前,他只有眩晕。
闻岸潮说:“还有。”
“还有?”
“还有就是,我现在很想做。不想聊天了。”
“做?可以做呀,但是……”游辞结结巴巴地说,“你又说让我想,你说那句话就是犯规。”
“……哥哥。”
闻岸潮道:“我不是以哥哥的身份说那句话的。这不一样,剩下的你自己去想。”
游辞再也讲不出任何,小口喘着气。
闻岸潮静了静,过来,吻在他唇上,又抵着他额头,低声说:“明天告诉我你想明白什么了。”
于是,就这么亲起来。
但是,很突然地,闻岸潮从唇齿之间退出。游辞骤然清醒,努力将眼睛睁开,费劲地看过去。见他翻身拿着什么,再坐回来,已经将两个枕头叠在一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