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鹭听后只是攥紧她的手,告诉她这一切不是她的错。
他说:“不要责怪自己。”
他说:“爸来世上走过一遭了。他存在过,这就够了。”
他将颜一行安慰他的话又转述给陆月琴,希望过去总能坚强振作的陆月琴,这次也能与死亡达成和解。
他想起自己失去笑容的那几年,陆月琴跟他说:“笑一个给妈妈看看吧。”
于是这次,他擦去陆月琴脸上的泪,说:“妈,笑一个给我看。”
顿了顿又说,“也笑一个给爸看。”
陆月琴听后挤着眼泪低头,再抬头时,苍白的嘴角当真带了些脆弱的笑。
回到学校,白鹭推开门的时候正对上陆国栋的黑脸。
白鹭愣了愣,想装作没看见的,毕竟他嘴角的血痂到现在还没掉,怎么想也没有给陆国栋好脸色的理由。
结果走到床铺边,刚放下背包,陆国栋背弓成虾一样,走近过来了。
“对不起。白鹭。”
陆国栋开口就是道歉,语气听着也诚恳,一副真认识到错误的样子,倒是把白鹭架那了。
白鹭抿着嘴没说话,将包里的书一本本整理出来,却看陆月琴在这时打来了电话。
白鹭看陆国栋一眼,走出去接了,听那头陆月琴问他到学校没,叮嘱他在学校也要好好吃饭,白鹭一一答应了,挂了电话,再看陆国栋,嘴上还是没松口。
“就算你道歉我也变不回直男的。”
“……我没想你变回直男……”陆国栋急了,“我是真心实意给你道歉的,白鹭。”
白鹭沉默地盯着他会儿,拿着药理书离开了宿舍。
晚上高乐在图书馆找到了他,不安地坐到他身旁,推推眼镜,又摸摸桌角,最后终于开口:“陆国栋要我来跟你道歉。”
白鹭缓了口气,“他之前在实验室那跟你说的,我听到了。他说他一想到我是基佬就睡不着觉,这么恶心我,这会儿又好了?”
谁知高乐却点头,“真的好了。”
白鹭看他一副打包票的模样,有些疑惑,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国栋中秋在高铁上偶遇了他的新任女神,他坐女神旁边聊了一路,什么军事政治,体育明星,童话故事,最后国栋终于如愿加了女神微信,结果再聊了两天,他发现女神是资深腐女!”
“……?”白鹭无语了。
陆国栋为了证明自己是真心诚意跟白鹭道歉,说要请白鹭吃饭,结果抠抠搜搜也只是请白鹭去学校附近的烧烤摊吃一顿。
虽然只是请吃几十块钱的烧烤,但自坐下后,陆国栋嘴上就不断地道歉。
白鹭态度也逐渐和缓了,但师承颜一行,话里还是夹了刺。
“希望你接下来和我这个gay一间屋能踏实睡着。”
“能啊,一定能的。”陆国栋用力点头,“其实我也瞎说的,就是刚知道你是gay那些天,我也睡挺好的。”
喝完了半瓶可乐,陆国栋好奇地打量白鹭,擦擦嘴角,认真求问,
“白鹭,能不能告诉我,你是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?”
他的态度挺像医生问诊那么回事的。白鹭却像试图谎报病情的患者,被问得如坐针毡,最后还是坦白:“我还没那方面经验。”
“啊?”陆国栋张大他乌紫的嘴,“你跟你男朋友谈多久了啊?”
白鹭掰了几下手指,其实压根没数,他都不知道从何算起。把颜一行从“发小”划归为“男朋友”好像是顺其自然,某个节点突然发生的事。颜一行也没按电视剧里演的那样,郑重其事地跟他说什么“我们在一起吧”,所以谈多久……还真不好说。
最后白鹭按他们在老宅说开那天算起。
“有……两年了吧。”
“你俩从小认识,结果才谈两年?”陆国栋震惊,“然后还没那个过?你俩谈的柏拉图啊?就硬忍?搁这怀旧,演《火影忍者》?从下忍修炼成精英上忍?”
高乐在一旁默默听着,只顾埋头撸串,结果辣椒蘸多了,呛到喉咙里痒得厉害,一边仰着头咳嗽一边琢磨陆国栋的吐槽,最后激烈的咳嗽变成了止不住的窃笑。
“……”白鹭看出来了,喉间哽了哽,喝口可乐掩饰尴尬,接着解释他过去没意识到自己喜欢颜一行,那会儿还算个直男。
“啊?!”陆国栋听后瞪大眼,像是受到了冲击,“你是后来才变成gay的?!”
见白鹭点头,陆国栋一边刮盘里剩下的茄子吃,一边像是思考着什么,过会儿又说:
“那按你这个后期变弯的情况,你应该是1。挺好。做0好像很容易受伤,如果当1的寻求刺激,再塞点异物进去,很容易玩出事进肛肠科。”
“你不是恶心gay么,倒是了解挺多……”白鹭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