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头后面传来小师兄的一声绝望的哀鸣,然后是一阵空间扭曲的波动,显然是又慌不择路地遁走了。
我同情地看了一眼石头方向,然后悲壮地继续挥剑。得,又一个难兄难弟。
三千遍,终于在我累得快要灵魂出窍时,完成了。
最后一剑挥出,那道凝练如丝的青色剑气“嗤”地一声,竟将数丈外一块磨盘大的顽石无声无息地切成了两半,断口光滑如镜。
我拄着剑,大口喘气,浑身像刚从水里捞出来,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了。
五师兄看着那光滑的切口,万年冰封的脸上,似乎……似乎极其轻微地松动了一下?他点了点头:“尚可。明日加练‘长虹贯日’两千遍。”
我:“……”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,尚可?还要加练?五师兄,你是魔鬼吗?
就在我内心疯狂吐槽,准备拖着灌了铅的双腿爬回自己洞府挺尸时,一个熟悉的身影带着一阵香风,如同救世主般降临了。
“哎哟哟,瞧瞧我们小可怜儿,被老五折腾成什么样了。”
四师姐白嫣嫣莲步轻移,风情万种地走过来,手里还端着一个散发着诱人甜香和浓郁灵气的白玉盅。
她无视了五师兄瞬间又冷了几分的目光,径直走到我面前,用丝帕心疼地擦了擦我额头的汗(其实更像是趁机揩油)。
“来,师姐疼你,刚让御膳房(妖皇宫的)那边送来的‘九珍百花凝露羹’,用万年雪莲蕊、七彩灵蜂王浆还有好几十种天材地宝熬的,最能滋补神魂,恢复元气。”
她把玉盅塞到我手里,还冲我暧昧地眨了眨眼,“快喝了,补补身子,养好了精神。
过两天师姐带你去妖族美男大会开开眼,保证给你挑几个最水灵最懂事的,咱们女人啊,就该对自己好一点……”
那玉盅里的羹晶莹剔透,异香扑鼻,灵气浓郁得几乎要溢出来。我累得脑子发昏,闻着这香味,下意识地就想接过来。
“白、嫣、嫣!
”五师兄的声音如同西伯利亚寒流过境,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子,“你、再、说、一、遍?”
恐怖的皇道威压如同实质的重锤,猛地砸向四师姐。
四师姐脸色一变,周身妖力本能地涌动护体,但还是被震得后退半步,手里的玉盅都差点没拿稳。
她看着五师兄那双几乎要喷出实质剑气的眼睛,终于怂了。
“开……开玩笑的嘛,凶什么凶啊。”她撇撇嘴,把玉盅往我怀里一塞,“羹是真的,给小师妹补身子的。哼。”
说完,她也不敢再多留,化作一道红光,溜得比小师兄还快。
我抱着温热的玉盅,看着五师兄那山雨欲来的脸色,再想想四师姐那“美男大会”的豪言壮语,只觉得心累无比。这宗门里,想安静当个咸鱼冥王怎么就这么难。
白天被师兄们轮番“关爱”,晚上被神灵催命打牌,中间还要被师姐拉去“见世面”……连吃口补品都提心吊胆!
“喝了吧。”五师兄看着我蔫蔫的样子,威压收敛,语气似乎缓和了一丝丝,“莫听她胡言乱语。
静心修行才是正道。”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喝完,去师尊那里回禀今日功课,然后……早些歇息。”
这大概是五师兄能说出的最“温柔”的话了。我如蒙大赦,赶紧抱着玉盅,小鸡啄米似的点头:“是是是,师兄说得对,我这就去。”
捧着那盅价值不菲的“九珍百花凝露羹”,我拖着仿佛被一万头灵兽踩过的身体,一步三摇地往师尊所在的清修峰挪去。
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赶紧汇报完,然后回我的小窝挺尸,什么牌局,什么美男,什么天道传音,都给我靠边站,本冥王现在只想睡觉。
好不容易挪到掌门师兄那简朴得近乎寒酸的洞府门口(据说是因为掌门师兄赌博,然后被克扣经费?),还没等我通报,就听见里面传来掌门师兄中气十足、带着点气急败坏的咆哮:
“柳扶风,你个混账小子,又扣老夫的份例?老夫要的那块‘星辰泪’呢?
还有给新收的小徒弟准备的护身软甲呢?
全被你拿去填山体修复的窟窿了?
那是你大师叔劈的,有本事你找她去要啊,抠抠搜搜的,老夫这长老当得还有什么意思?!还不如去魔域跟老魔主喝酒呢,逆徒啊!”
得,看来柳师侄又在师尊这里“雁过拔毛”了。
我缩了缩脖子,感觉手里的凝露羹更香了。
至少,这玩意儿暂时还没被“充公”。
洞府内,掌门师兄的咆哮还在继续:“……什么?你说即墨白那小子愿意赔一半?另一半算大师姐头上?那丫头现在被你通缉得连她道侣都找不着,你上哪儿要去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