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璃立于神台中央，衣袂飘飘，宛如风中孤莲。
她缓缓抬起双手，掌心向上。
刹那间，一股比日月星辰更为纯粹、更为耀眼的光芒，从她体内迸发而出。
那是她的神源，她的一切。
光芒所至，浊气发出凄厉的嘶吼，节节败退。
小白看到白璃姐姐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，精致的眉眼间带着一丝疲惫，却依旧坚定。
那是战神面对强敌时的决绝，亦是神女普度众生的悲悯。
就在神光即将彻底驱散浊气，弥合天痕的瞬间，哀夜神尊狂笑出声。
“哈哈哈哈……白璃，做得好啊，真是感天动地的牺牲啊。”
他踏前一步，声音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得意与贪婪，眼中是毁灭一切的欲望。
“虚伪的偏爱，可笑的保护。”哀夜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利刃，狠狠刺向每一个角落。
“这至高之位，本就该属于力量，属于我哀夜。”
她仰头，仿佛在对某个冥冥中的存在咆哮：“天道，你看到了吗？这就是你选中的守护者！不堪一击。”
“这神界，也该换个主人了。”
白璃的神光，在哀夜的狂笑声中，开始微微摇曳。
她的身形，已淡薄如烟。
就在即将消散的最后一刻，她艰难地转过头，目光穿透了层层阻隔，精准地落在了光茧中的小白身上。
那眼神，复杂到了极致。
有深深的歉意，仿佛在说：对不起，小白，不能再护着你了。
有殷切的嘱托，仿佛在说：活下去，好好活下去。
更有一丝认出本源的震惊与了然。
仿佛透过这稚嫩的躯壳，她看到了某个被遗忘的、至高无上的灵魂印记。
她的唇瓣微动，似乎想说什么。
最终，却只化作一抹悲悯而释然的微笑。
“轰……”
最后一缕神光爆发，彻底荡清了苍穹的阴霾。
灭世浊气，烟消云散。
天空，恢复了往日的湛蓝。
只是，祭天神台上，已空无一人。
白璃神女，神陨。
哀夜神尊立于神台之下，周身黑气缭绕，眼神睥睨，享受着众神的敬畏与恐惧。
光茧无声无息地散去。
小白跌坐在地，小脸煞白，泪痕遍布。
白璃姐姐最后那个眼神，那个带着震惊的眼神，像一根针，深深扎进了她的识海。
哀夜……
第233章 记忆恢复
这个名字，从此不再仅仅是恐惧的代名词。
更是一道血淋淋的伤疤，一份刻骨铭心的仇恨。
她看着哀夜那张狂得意的脸，小小的拳头，死死攥紧。
哀夜那张狂得意的脸，如同一把烧红的烙铁，深深烙印在小白尚且稚嫩的心尖。
小小的拳头，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的嫩肉里，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。
白璃姐姐最后那个眼神。
那不仅仅是震惊，更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小白前面所有的不解。
“轰”
一声巨响并非来自外界，而是从小白的识海深处轰然炸开。
白璃姐姐献祭时那耀世的光芒，那磅礴无匹的神陨能量，裹挟着极致的悲伤与不甘，如同一柄重锤，狠狠砸开了她记忆深处尘封亿万年的闸门。
“呃啊……不……”
小白痛苦地抱住了头，小小的身子蜷缩起来，剧烈地颤抖。
不是害怕，是痛。
灵魂撕裂般的痛楚。
无数光影碎片，无数声音，无数画面，如同决堤的洪流，疯狂涌入她小小的识海。
【神女白璃……】
【天界战神……】
【征伐混沌魔域……】
【师兄……景乾……】
【还有……哀夜！！！】
那个曾经对她温和浅笑，在她面前信誓旦旦要守护神界的众人，此刻狰狞的嘴脸与记忆中某个阴鸷的身影骤然重合。
“是你！”
小白，不，应该说是白璃，猛地抬起头，那双清澈的幼童眼眸中，此刻燃烧着与年龄完全不符的滔天恨意与洞悉一切的了然。
我是白璃，我竟然是白璃的转世。
师尊的嘱托，宗门的荣光，与景乾并肩作战的岁月，被混沌之力裹挟卷入无尽时空乱流的绝望……
还有那场精心策划的背叛。
是哀夜。
一切的一切，在这一刻，如同散落的珍珠，被一根无形的线骤然串起，豁然开朗。
“噗……”
巨大的情绪冲击，以及神陨能量的余波，如同催化剂，瞬间引爆了她体内自转世以来便一直蛰伏的那股神秘力量。
那不是神力，亦非下界驳杂的灵气。
那是混沌之力。
是她前世身为战神，征伐魔域时，沾染并试图炼化，最终却导致她陨落，被卷入时空乱流的本源力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