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这些要多少拿给皇帝看，还是全都拿给皇帝看？
她还是有些把握不定。
如果他——
“寺丞大人到了。”门外的护卫禀告。
冯茵看她，苏棠晃了下神，她听到了什么？
冯茵秒懂：“请进来。”
护卫出去，苏棠看冯茵，冯茵仰头看屋顶：“虽然我不怎么会看账，可我懂眼色。”
“棠姐姐不就是想要见他嘛~”
苏棠扯唇。
好吧，她竟无言以对。
……
“这些给陛下，这些不必。”
陆静渊很快看完了，还分了左右。
苏棠看他。
陆静渊道：“我查过太子府的账目，每日明面上的支出和收入略有薄余，即便太子在位三十年，也不该有这么多的钱财。”
“太子算计江南诸户，暗害我父亲，桩桩件件都是太子的过错，若是太子活着，若是皇后不曾为陛下而死，太子之位必然保不住，最后至多不过贬为庶人。”
“太子原本死不了了，可太子死了，陛下即便知道太子的过错，可人死灯灭，想到的都是他的好处，何况陛下年岁大了。”
“陛下想要一个心安，想要一个死而瞑目，所以太子就不能恶贯满盈。”
“这些留着就是咱们的，这些交给陛下圣裁。”
陆静渊一番话有理有据，就差直白的说皇帝也命不久矣，总不能一张折子递过去，把皇帝气死吧~
苏棠几乎没法子反驳，毕竟留下的这部分也不少银钱，最后苏棠只问：“你这样做，令尊可能瞑目？”
陆静渊吐了口气：“父亲是陛下提拔，若是父亲是我，也不会想逼陛下到如此境地，我没当过父亲，只是想到别人的父亲才这般以为，棠儿觉得如何？”
苏棠微微点头：“那我在折子上也署上你的名字。”
陆静渊看着她：“多谢棠儿。”
苏棠心安理得的收下谢意，手中笔墨挥毫写下奏折，并把陆静渊分出来的那摞账目放到一边，准备着最后一起放到盒子里，上呈陛下。
陆静渊在旁边看着，就在苏棠落下他的名字后，陆静渊道：“四皇子或许会都说出来。”
苏棠手中的笔差点儿往折子上划出墨痕道子。
只是随后又听他道：“若四皇子在意他的父亲，应该不会说。”
苏棠暗叹，吹去折子上的墨痕湿色。
……
苏棠的折子交上去了。
一日后，四皇子也交上了折子。
苏棠的折子直接入宫，先交到皇帝的手中，四皇子的折子则是先入内阁，而后内阁交给皇帝。
除却内阁，没人知道四皇子的折子上写的是什么。
但半日后，皇帝下旨斥责四皇子，说他不顾兄弟之情，说他性情薄凉，说他久居京都之地，变得冷血了，下旨让四皇子往边疆去三年，三年内不得回转，三年后直接去封地，永世不得回京。
圣旨出，整个京都震惊。
这道旨意，直接灭杀了四皇子继承皇位的可能。
“哈哈哈！父皇，你好狠~”
四皇子出京时，悲切之声直入穹宇。
第103章 债主
四皇子出京时，苏棠陆静渊在场。
城外相送的官员络绎，有上官文，也有苏棠和陆静渊。
众官员看到苏棠不免惊讶。
四皇子意料之外亦是意料之中。
“殿下转信给祖父，苏棠在京都也承蒙殿下顾看一二，理应道谢。”苏棠。
四皇子神色淡淡：“彼时镇国公府也收到了消息，即便没有我，也不过是晚归几日。”
“还是要致谢。”苏棠行礼，身后李清田奉上一个盒子，盒子封着，但看重量众人大都有所猜测。
“多谢了。”四皇子。
身后有人接过。
苏棠没有再说什么，陆静渊近前行礼：“多谢四殿下。”
四皇子看着他，嘴角轻轻一勾：“你？”
陆静渊面目坦然：“下官相送殿下。”
“我记住你了。”四皇子。
陆静渊行礼：“多谢殿下。”
苏棠听着迷迷糊糊，可见上官文看陆静渊的脸色略有不虞，也察觉到了什么。
上官文轻笑：“县主可是要小心哦，咱们这位寺丞大人可不是寻常人物。”
苏棠点头：“记下了。”
上官文微微挑眉，四皇子又和几位相送的官员颔首示意，最后回头看向身后高大的京都城门。
目光中透着苏棠浑然不解的幽深暗色。
倏地，四周相送的官员都似乎消失不见，整个天地苍穹只有他一人。
“哈哈哈，父皇，你好狠~”
四皇子两三步上了车，落下车帘。
此似是立刻和这大乾京都两隔。
……
车马缓缓驶离。
数十人护卫的四皇子的车马缓缓离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