推门进去时,铜铃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从文件堆里抬起头,鹰钩鼻上架着副金丝眼镜,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如刀。
“查两个人。”我将十块大洋一字排开放在桌上,“姜家二爷姜子旭,还有姜家新找回的女儿姜薇。”
侦探……名片上写着“杜明”。
用修长的手指将银元一枚枚收起,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:“小姐想知道什么?”
“姜薇最近见了谁,去了哪。”我压低声音。
他挑眉:“价钱可不便宜。”
我又拍出二十块大洋:“够吗?”
银元在桌面上旋转,发出悦耳的嗡鸣。
杜明伸手按住转动的银元,点了点头:“三天后,给您消息。”
回周家时,夕阳已经西沉。
刚走到院门口,就听见婆婆尖利的哭嚎声:“天杀的败家娘们!把咱家的猪卖了!以后吃啥啊!”
“娘,等她回来,我非教训她不可!”周世昌的声音里充满怨毒。
我冷笑一声,抬脚踹开摇摇欲坠的院门。
木门撞在墙上发出“砰“的巨响,三人像被掐住脖子的鸡一样瞬间噤声。
我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掏出一包酱牛肉,撕下一块放进嘴里慢慢咀嚼:“哟,商量着教训我呢?”
周世昌硬着头皮站起来,眼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畏惧与愤怒:“姜穗!你凭啥卖我家的猪?!”
我走过去,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。
“啪!”
他捂着脸倒退两步,撞翻了身后的条凳。
“第一,现在钱在我手里,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。”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。
“啪!”反手又是一记耳光。
“第二,再敢跟我大呼小叫,下次打断你的腿。”
周世昌像只泄了气的皮球,缩着脖子不敢吭声。
婆婆哭嚎着扑过来,却被我轻巧地闪开,一头撞在墙上,哎哟一声瘫坐在地。
我蹲下身,用油纸包着的酱牛肉拍了拍她布满皱纹的脸:“娘,您年纪大了,别折腾了。好好养老,我还能给您口饭吃。”
她浑浊的眼睛里终于浮现出恐惧,干瘪的嘴唇哆嗦着,却再也不敢出声。
夜深人静时,我躺在床上,听着外间周世昌压抑的啜泣声,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。
月光透过窗棂,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。
这才哪到哪?好戏,才刚刚开始。
~
周世昌消失了整整三天。
当他再次出现在周家院门口时,夕阳的余晖将他佝偻的身影拉得老长。
我正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嗑瓜子,抬眼就看见他脸上挂着隐秘的得意,嘴角的淤青还未完全消退……那是我上次的“杰作“。
“哟,舍得回来了?”我将瓜子壳精准地吐进三米外的痰盂里,“去哪儿了?找你的'靠山'诉苦去了?”
他的表情瞬间凝固,显然没料到我会一语道破。
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慌乱,随即又强装镇定。
厨房的门帘被猛地掀开,婆婆像只护崽的老母鸡般冲了出来:“世昌啊!你可算回来了!”
她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指向我,“这个贱人把咱家值钱的都卖了,还、还打我……”
周世昌挺了挺佝偻的腰板,装出一副硬气模样:“姜穗!你别太嚣张!我告诉你,姜家不会放过你的!”
我挑了挑眉,慢条斯理地站起身:“姜家?”故意拖长了声调,“你去找姜薇了?”
他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,喉结上下滚动却说不出话来。
我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屑,一步步向他走去。
青砖地面在我的绣花鞋下发出轻微的声响,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神经上。
周世昌下意识后退,后背“咚“地撞上门框。
他的瞳孔剧烈收缩,声音开始发抖:“你、你别过来!”
我唇角勾起一抹甜笑,右手却快如闪电地挥出……
“啪!”
这一记耳光清脆响亮,在寂静的院子里甚至激起了回声。
周世昌的脸猛地偏向一侧,眼镜飞出去老远,在青石板上摔得粉碎。
“你、你敢……“他捂着脸,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。
“啪!”
反手又是一记更狠的耳光,打得他踉跄着倒退两步,一屁股坐在地上。
“第一巴掌,打你吃里扒外。”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声音冷得像冰,“第二巴掌,打你蠢而不自知。”
婆婆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,挥舞着鸡毛掸子冲过来:“你敢打我儿子!我跟你拼了!”
我轻巧地侧身避让,她收势不及,踉跄着向前扑去。
我顺势揪住她的后衣领,像拎小鸡一样把她拽到跟前。
这个平日里作威作福的老太婆,此刻在我手中抖得像片秋风中的落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