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臣不敢!”左相惶恐。
“左相不敢,本宫一介妇人就更不敢替皇上做主了。看皇上被卫将军那奏疏气得口不能言,左相就应当知道,皇上是绝对不愿意下罪己诏的。若是咱们替皇上写了这罪己诏,把皇上又气出个好歹……这个罪过,怕是谁都不敢担。”
左相着急地说:“可如今,叛军近在咫尺,皇上又是这般模样,皇后娘娘还是要尽早做决断才是……叛军若是知道皇上病了,只怕会立刻攻打京城。”
“如今,先得防止谣言四起,引起朝野动荡,咱们倒是不要紧,若是京城百姓们知道皇上这般模样,只怕京城要乱。”
“是!”
香君叹息道:“皇上这罪己诏若是下不了,如今之计,只能一战。这打仗的事情,本宫也不懂,如今皇上病着,这兵权……”
“如今之计,只能以皇后娘娘的懿旨为准,和重臣、宗室联合决策。”
“只能如此了。”香君看向顾亭雪,“皇上清醒着的时候,就一直与本宫说,这天下,只有顾大人能与大将军王一战,战局变幻莫测,本宫想,这京城调兵之权,先暂且交给顾大人,由顾大人做安排,不知道顾大人可否愿意承受这个重担,也不知道,诸位大臣和福王,可有异议?”
福王立刻说:“本王没有异议。”
左右相想了想,也觉得顾亭雪是唯一能掌兵的,总不能再把卫知也放出来吧?剩下的将领,都还担不起这样的责任。
“本官觉得,如今,也只有顾大人能担守卫京城的重任。”
见没人有意见,香君便对万里春说:“万公公,还请你去取皇上的虎符来。”
万里春立刻去取了虎符,交到了香君手中。
“还请诸位大人,做个见证。如今为了皇上、为了京城的安危,为了大齐的天下,本宫不得不做这个主,代皇上行使这调兵之权,将这虎符交予顾大人。”
顾亭雪立刻掀了掀官袍,单膝跪下,举起了双手。
香君将那虎符交到了顾亭雪手中。
“顾大人,这禁军十二卫,便全都交予顾大人了。”
“臣受命于危难,定不负皇后娘娘和诸位大人的信任,绝不会让叛军攻入京城!”
顾亭雪接过虎符,香君伸手,轻轻地扶了扶顾亭雪。
“那本宫就将京城和皇宫的防御之责,全都交予大人了。”
处置好兵权的事情,香君又看向几位大人和福王。
“虽说是给皇上侍疾,但有太医和奴才们伺候着,几位大人也不必这般煎熬,本宫已经让内官收拾好了偏殿,大人们先去歇息吧。再派人回家,和家人说一说,别让家人担心,取些换洗衣物来。皇上这边,有我与宫中的几位高位妃嫔守着便是,皇上有什么事情,本宫会立刻与大人们说的。”
听到皇后这般温言细语的安排,几位大臣和福王,都觉得甚是感动。
他们也都是老头子了,真要这样熬一整夜,也实在是辛苦,能歇一歇,自然是极好的。
几人感激涕零地感激了皇后娘娘一番,便先去收拾一番休息了。
太极殿里,便又只剩下香君和顾亭雪。
两人对视一眼,便往内殿走。
经过那道碧纱橱的时候,两人的脚步都同时停顿了片刻,脑海里,同时出现了那遥远的记忆。
好像除了香君出入宫的时候,给皇帝侍寝的那次,两人就没有同时走进过皇帝的寝殿。
那一次,香君隔着碧纱橱,看到了顾亭雪一丝一毫掩饰都没有的目光,那是对皇权的不屑和厌恶,那是也是香君第一次感受到顾亭雪身上,藏着对皇帝的不臣之心。
如今,香君扶着顾亭雪的胳膊,顾亭雪反手紧握着香君的手,两人又一次走到了这里。
“娘娘当心些,小心碰着。”顾亭雪低沉婉转声音的在香君的耳边响起。
香君没好气地瞪顾亭雪一眼,正对上他含笑的眼。
“本宫若是摔着、碰着了,自然是治顾大人的罪。”
两人走进屋内。
皇帝晚上吃了药,已经睡过去了。
元朗一直不愿意离开他的父皇,便趴在皇上身边睡着了。
香君看顾亭雪一眼,顾亭雪便走过去,轻轻地抱起了元朗。
香君压低声音说:“你把元朗放到一旁的软榻上便是。”
顾亭雪抱着元朗到一旁的软榻旁,想要放下,可睡梦中的元朗却紧紧抓住顾亭雪的衣服,眉头紧锁的样子,看着可怜极了。
顾亭雪便没有撒手,抱着元朗在软榻上坐下,轻轻地哄着他。
香君也走到顾亭雪身边坐下,伸出手,轻轻地抚摸着元朗的头发。
此刻,香君的心情还是难免惆怅,因为她也不知道,元朗的未来会如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