聂鑫是一个十分听劝的人,完全没有别的分局刑侦副队长的架子,他听完肖窈跟付靳锋两人的建议后,就组织人员进行暗访调查,最终确定了,距离平房附近,大概一千五百米以外,一条较为僻静的街道可能藏有田二牛、孙一虎中的其中一人。
那条街道,临近一所中学,街道两旁一共开有三十多个店铺,在大动乱以前,这些店铺都是国营的,卖着各种衣食住行的东西。
大动乱开始以后,这些店铺无一例外地都被砸个稀巴烂,里面的门窗商品都被洗劫一空,当时甚至没有人敢来这条街,生怕被在这条街上游荡的小红兵们抓住,找着借口把人抓走,各种P斗折磨。
在经过几个月的荒唐混乱之后,如今在新的革委会领导班子指导下,之前的小红兵和革委会的人那种疯魔的行径好了很多,这条街也在上月的时候,被街道办安排的人重新修整好了店铺房门玻璃之类的。
不过因为形式依然不好,上面自顾不暇,很多大厂都还没有复工,这些店铺即便修整好了,没有收到上面的通知,店主也不敢开门。
于是这条街道,很少有人来这里走动。
聂鑫带着人,排查到一间店铺,有被人撬过房门的迹象,他们联系到了店主,拿到钥匙,往里一查看,果然看到了有人居住的迹象,当即决定,连夜蹲守。
没想到,蹲出了一个陌生的毛头小子出来。
聂鑫脸色凝重,把那小子的手给扣上,拉着他走到一个店铺门口避雨,当即对他一阵审讯。
而在另一边,付靳锋收到聂鑫的人传话,说在二泗街蹲守到一个陌生的毛小子,他急急忙忙穿着雨衣,跟着那名年轻公安来到聂鑫等人所在的位置。
彼时聂鑫已经审讯完那小子,转头对付靳锋道:“那小子已经全部交代了,他说他不住在那个店铺里,是有一个人在两天前找到他,给了他不少钱,让他定期在半夜送粮食到那个店铺里。他虽然觉得奇怪,但是他家里的父亲生病了,急需用钱,也就答应了,按照那个人的要求,每天半夜给那人送粮去。他一直以为那人是店铺的店员,没想到是通缉犯。”
付靳锋眉头拧了个川字,“如此说来,住在这个店铺的,可能是孙一虎,田二牛没有他心思细腻,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,敢住在公安集中查案的地方。孙一虎能有钱买东西,证明他一直在跟他的家人有联络,他的家人一定就在平房附近转悠,观察公安的行动轨迹,给他报信,给他钱用。聂队,孙一虎的家人都在你们的监管范围内吗?”
聂鑫道:“我们的人一直在监视孙一虎的家人,孙一虎在四年前就已经娶妻生子,跟他父母住在一起,就在旧区东面一家大杂院里。他消失以后,他的妻子没有另嫁,带着一双儿女,边上班,边孝敬公婆,是人人称赞的好媳妇。孙一虎还有两个姐姐,一个弟弟,跟他的关系不近不远,他的家人,包括他的兄弟姐妹,都在我们的监管范围内,没有我们的允许,他们是不能随便出入他们的屋子的。”
“他们就没反抗?没有偷偷摸出去?”
“没有!他们表现的很平静,没有任何抗拒,仿佛早已知道孙一虎杀了人一样,我们也没看到他们偷偷溜出去。”回答他的,是负责联络看管监视孙一虎家人动向人员的郭旭。
付靳锋想说什么,一个穿着雨衣的公安匆匆跑来,对着聂鑫等人喊道:“聂队,大事不妙,孙一虎的妻子不见了,可能消失了有两个小时了,我们怀疑她去向她丈夫通风报信了!”
所有人:......
如此马后炮,气得聂鑫咬牙切齿:“你们还能再晚点过来报信吗?孙一虎早就跑了!说说,你们是怎么把人看丢的?”
那名公安心虚道:“下午的时候,孙一虎的妻子说要去供销社买菜,说家里已经两天没菜吃了,孩子光吃黑面馍馍,身体吃不消,想吃新鲜瓜果蔬菜。他们不是犯人,正常的外出需求,我们是不能阻拦的,我跟老杨就跟着她一起去了供销社。她买了菜,又买了一个西瓜回去,没过多久切了几块切好的西瓜出来,说那西瓜是放在井里冰镇过得,吃起来很凉爽,很解渴,说看我们日日守着他们,实在过于操劳辛苦,我跟老杨、老覃他们实在盛情难却,一人吃了一块。没想到到了晚上,我跟老杨有点拉肚子,一直在距离她家大概一百多米远的厕所来回跑,老覃老田一直守在她家附近,可是因为今晚凌晨就开始下暴雨,雨水太大,老覃两人就她家前门躲雨,没注意看周围的围墙,等到我跟老杨拉肚子稍微好一点,去她家围墙边巡查,这才发现,她家围墙上有翻爬过的痕迹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