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大动乱开始以后,就有无数的人找到卢大爷三人,各种拜托哭求,期望他们能出面,救救自己的亲朋好友。
卢大爷三人当然不会谁都去救,谁都去搭理,不管他们在榕市如何有身份地位背景,终究只是一方地头蛇,胳膊哪拧得过上头的大腿,很多时候都充耳不闻,装傻充愣。
付靳锋跟严振刚两人找上门,请他们三人出面压压革委会的气焰,他们问清楚了事情缘由,愿意给付靳锋一个人情的同时,也顺便把之前那些找到门路求到他们面前,成分、思想的确没什么大问题,只是在别的地方有些小问题的人员,给列出了一份名单出来,写在卢大爷手上的那张纸上。
汪轶接过名单,从头看到尾看一眼,看到名单上的人,没有他印象中犯了红色错误底线的人员名字,一下就明白,这帮人只是给他一个下马威,不是来夺他权,要他命的。
顿时松了一口气,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道:“卢老先生您说得是,榕市最近太乱了,我才来榕市革委会一个多月,旧的革委会那帮人闹出很多乱子,很多事儿我还没捋清,您给我的这份名单甚好,回头我就叫人来核实,不出三天,一定会给您们一个满意的交代。”
名单上的人,不管是不是卢大爷的人,只要不触及红色底线,他该给的面子,也会给。
他如此识趣,卢大爷满意的笑了笑,站起身道:“既然如此,我们也不打扰汪主任你的工作了,汪主任记得好好审查审查你手头名单上的人物,不要辜负我们的期望。”说完,他双手背在背后,优哉游哉地往外走了。
苏部长跟林大爷都起身,跟着他往外走。
两人经过汪轶身边时,都冷着一张脸,斜倪他一眼,想说的话,不言而喻。
“三位老先生慢走。”汪轶紧绷着神经,半躬着身体,态度恭敬地送他们出门。
全程付靳锋跟严振刚两人,都没说过一句话。
等到一行人出了革委会,走到一条开满蜀葵,姹紫嫣红的道路时,严振刚掩饰不住自己的激动,走到卢大爷三人的面前,将头上的大檐帽取下来,向三人郑重地弯腰鞠躬,“谢谢卢老先生、苏部长、林老先生帮忙,你们对我的大恩大德,我严振刚没齿难忘,以后但凡有用得上我的地方,敬请三位吩咐。”
严振刚早上还在担心妻子,就被付靳锋拉去做说客,到卢大爷三人面前,说了一堆关于新旧革委会在榕市的暴行,变相的挑拨离间,说革委会不把三人放在眼里。
卢大爷三人活了大半辈子,哪里看不出两人的那些小九九,三人确实想敲打革委会一众人,三人的家族旁支子弟,的确有被误抓的情况,也就顺水推舟,跟严振刚两人去了革委会。
这会儿尘埃落定,严振刚的妻子也在重新审查的名单之内,有卢大爷三人的话头在,严振刚的妻子很快就能‘平反’,洗清身上的‘罪名’,可以重新回到榕市来,跟他们一家人团聚。
别看严振刚平时看着挺严肃,说话做事性格都很古板,实际是个外刚内柔的人,他跟他的妻子是自由恋爱结婚的,两人的感情非同寻常,他妻子此前为了他的前途,自愿下乡改造去了,他不敢想自己那个娇滴滴的妻子在乡下这三个多月,吃了多少苦,受了多少累,流了多少泪水,这会儿拜卢大爷三人的所赐,他的妻子很快就能回来了,他激动的眼眶都红了起来。
卢大爷伸手扶住他的肩膀:“顺手的事儿,不至于行这么大的礼。”
林大爷哈哈一笑,“行了小严,多大点儿事,要你这样敬礼,我们家族的人遇上麻烦事儿的时候,也没少麻烦你呀。”
苏部长直接抬脚踹站在他们身边的付靳锋一脚,“你这老小子,怎么不像你上级学学,也给我们敬敬礼,磕磕头,眼泪鼻涕一把留,感恩戴德我们给你帮了一个大忙。”
别看苏部长已经是花甲年纪,头发半白,他退休以后一直没停止过锻炼,耍军体拳,身体硬朗的很。
这一脚踹过去,疼得付靳锋龇牙咧嘴,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腿说:“苏部长,我要真像严队那样,给您行个大礼,再给您磕个响头,您老就不怕折寿?”
“嘿,你这臭小子,老子一把年纪了,受你一个礼怎么了?老子担当的起!你咒老子折寿,找打!”苏部长吹胡子瞪眼,抬脚又去踹付靳锋。
付靳锋哪能再让他踹啊,赶紧跳着跑开了。
苏部长踹他第一脚,他能躲却没躲,生生挨一脚,是礼数,也是人情世故,苏部长再踹他,他不躲,那就是傻子了。
卢大爷看着苏部长追着付靳锋围着他们跑了一圈,摇着头道:“老苏啊,你都六七十岁的人了,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,跟小付大街上打打闹闹,没一点老人样,这要是被人看见了,像什么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