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铃还须系铃人,洪平友是被洪丽这个亲生女儿弄去了石场,要想救出洪平友, 最好是从洪丽这里下手,让她想办法把自己的父亲弄出来。
不过洪丽现在被猪油蒙了心,无比叛逆倔强,要让她把自己的父亲弄出来, 还是有点困难。
肖窈对她也不报太大希望, 只是死马当作活马医,洪丽这条路行不通的话, 肖窈再另外想办法救洪平友。
肖窈没走多远,看到一户人家没睡觉,还在摸黑在外面洗一家人的衣裳,她走过去,开口问一个面相看起来比较和善的中年妇女道:“大娘,我想跟你打听个事儿, 你知道前头拐角处,有个小院子平房里住得的姑娘,她最近在干嘛呢?”
肖窈说着,从兜里掏出一把水果硬糖,塞到那妇女旁边,坐着两个看起来不过七八岁,很懂事的帮自己妈妈洗衣服的小女孩手里,笑着对那妇女道:“我是那姑娘的表姐,她爸妈担心她的很,想劝她回家,她死活不乐意回去,这才叫我来找她,问问她为啥不愿意回家。我想着她肯定在这里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或者念想,才不愿意回去,但我不好当面问她,所以......”
她话没说完,那妇女心中了然,也没推却她给的糖果,手上不停歇地搓洗着手中的衣服道:“你也知道,她是小红兵,嚣张跋扈的很,她来我们这里后,没少跟那些革委会、小红兵的人,四处搞事,我们都不敢惹她。
如果是别人来问她的事情,我肯定不会说她半个字,你是她表姐的话,我就少不了要说两句。
这姑娘,一看就是被那群小红兵洗了脑,跟着那些不学无术的半大小子惹是生非,还自以为是,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,完全不知道自己干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情。
她被前一个革委会的男人骗到这里,跟那个男人睡了后,没过多久,那个男人就被处决了,现在又傍上了新的一个革委会的男人,整日呆在她那个屋子里,哪都不去,就跟那个老男人在屋里没羞没臊,嘻嘻哈哈干那种事儿,声音大的哟,我们听着都丢人。
我们有个邻居老太太看不下去,说她两句,她隔天就带着一群小红兵,把人家的家里砸个稀巴烂,还把那老太太抓走,折磨得要死不活的,只剩下来一口气放回来,没过两天就咽气了,现在咱们整个片区的人,是敢怒不敢言,没人敢得罪她。不过......”
妇女说到这里,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,“前两天,她傍得那个老男人的原配妻子不知怎地找上门来,带了好几个大汉,把她揍得鼻青脸肿,躺在地上爬不起来,还扬言说,她要是再敢勾搭那个男人,原配就找人弄死她,或者把她卖去偏远边疆地区的暗巷做窑姐儿,让她一辈子被千人骑万人骂,之后就离开了。
那原配离开到现在,那个老男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,她一个人躺在屋里,也不知道是死是活。
你要真是她的表姐,最好劝劝她改过自新,赶紧离开这里,找个地方躲起来吧。我听说,那原配是在省里的大单位工作的,有关系有人脉,她去勾搭人家的男人,自以为瞒天过海,可以借势得势,殊不知人家原配的后台有多硬。
这次东窗事发,人家原配肯定给革委会的人,还有小红兵的领头人物打招呼,以后不会再让她做小红兵,她之前得罪那么多人,要不找个地方躲起来,肯定会被很多人报复至死。”
肖窈听完,对着那妇女说了声谢谢,转头走回到那套破旧的平房院子前,敲响了房门。
“谁啊?”她敲门敲了许久,里面终于传来一道虚弱的回应声。
“丽丽,是我,你大芳姐。”肖窈报上名字。
里面安静了一瞬,很快洪丽沙哑的声音响起来,“你怎么会找到这里?是我妈让你来找我得?我告诉你,我已经跟她断绝了母女关系,洪平友是死是活都跟我无关!”
肖窈:“是我自己来的,我担心你被人骗,花了很多时间功夫才找到这里来,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。”
屋里又安静了下来,洪丽似乎是没想到她会来找自己。
肖窈接着道:“你算是我从小看到长大的,你是我妹妹,不管你做了什么事情,在我心里,你依然是我的妹妹。你一个小姑娘孤身在外,我怕你遇上什么事儿没人帮忙,你把门打开,让我看看你是否安好,你要是安好,我就放心走了。”
屋子里安安静静,没有任何动静。
肖窈也不着急,就在原地站着等。
等了大概五分钟,有人拖沓着拖鞋,从里面走出来,打开堂屋房门,露出一个瘦骨嶙峋,脸上青青紫紫,披头散发,看起来跟个鬼一样的年轻女孩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