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冲进知识分子的家里,无论这些人是什么成分,疯狂在他们家寻找一切可以定知识分子罪的各种物证。
哪怕对方身家清白,他们也要找出对方以前拍得老旧家庭照片,指着照片上曾经穿过带有民国风或者苏式风格的衣物,将人定罪为封建余孽,把人带走p斗。
又或者,随便寻个借口,比如墙上贴着的伟人画像,边角有被钉子钉过的痕迹,上纲上线视为不把领袖放在眼里,有反领袖倾向,又把人带走。
总之,那些个知识份子和高级干部,集体被疯狂针对,他们被抓走后,先是被小红兵戴上尖帽子、认罪木牌,拉去大街上进行各种游街。
接着把他们拉到广场,或者其他公众场合,让他们跪在群众面前,接受群众各种侮辱谩骂。
不少人不停地往他们身上扔烂菜叶、吐口水,甚至当众撒尿在他们的头上,笑得得意猖狂,有些还去扒拉他们的衣服,不管他们是男是女,就让他们这么裸着跪在众人,一跪就是一整天或者好几天,受尽各种凌辱。
最终很多很多干部和知识分子受不了侮辱,选择自尽,了却此生。
而这些不是最疯狂的,疯狂的是在这种环境氛围之下,很多人黑暗的一面被激发出来,看谁不顺眼,就会进行各种针对举报。
于是全国各地上演着街坊邻居互相谩骂举报、夫妻之间反目成仇、相互揭发举报,同事、亲戚、朋友,甚至是自己的父母子女,都在上演一场人性的极恶一面。
在这样的大环境之下,肉联厂自然停工了,不仅仅是肉联厂,其他大的工厂、单位、政府机构,别的什么部门也都停工,全国各地一片混乱,人人不得安宁。
肖窈从大运动开始,收到厂里停工的通知以后,就一直窝在卢家大楼的房子里,每天在家里吃了睡,睡了吃,醒了拿出空间存放的手机、电脑,看看无声的电视剧,偶尔在天黑之后出门,看看外面是个什么情况,就这么平安渡过了两个多月。
这天一大早,肖窈还在睡梦中,被一阵哐哐当当,震耳欲聋的敲门声吵醒。
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,似乎听见有一群人在她门外叫喊着开门。
她坐在床上,仔细听了一会儿,外面砸门的声音有男有女,似乎还有一道耳熟的声音。
仔细一听,里面夹杂着蒋来娣的声音,想来也没憋好屁。
肖窈懒得搭理门外的人,她慢悠悠的起床,换上一套灰扑扑的老土棉布短袖,同色长裤,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布鞋,梳理好头发,走去洗手间洗脸刷牙。
接着回到客厅,从空间里拿了一份热气腾腾的小笼包,一杯豆浆,一颗茶叶蛋出来,慢条斯理地吃完早饭,再把厨余垃圾扔进空间里。
吃完早饭,她把家里所有不符合特殊时期敏感的东西,一一挪进空间里,连桌子上她最爱的花瓶、窗户上挂得仙气飘飘的窗帘、蚊帐、被褥啥的,全都薅下来扔进空间里。
被褥换成了军绿色的,蚊帐换成了白色的,窗帘干脆不拉了,再把床头柜上放着的各种现代小说书籍什么的,衣柜里一些出格的衣物全都放空间,把家里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,确定没啥敏感东西,这才慢慢走到门口去开门。
门外站着十几个年纪在15-20岁左右,一部分穿着正常的衣服,一部分穿着军绿色仿军装,左手手臂上戴着红袖箍的小红兵,还有两个穿着干部服,年纪在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,外加站在人群后面鬼鬼祟祟的蒋来娣。
他们站在肖窈的门前,已经敲门砸门快二十五分钟了,也不知道这房门是什么材质做的,无论他们怎么踢砸,这门纹丝不动,没有一点被砸过的迹象,气得领头的一个男人直骂娘。
这会儿门被打开,众人原本气势汹汹,在看见门后面站着一个水灵灵的大美人儿,男同志们基本熄了火,一个个瞪大着眼睛,眼里满是惊艳。
肖窈看到他们的眼神,伸手锊了锊鬓角一缕头发,唇红齿白,风情万种的冲他们娇媚一笑,“不好意思啊,我才睡醒,刚才在梦中听到一群人在敲门,在我门口大吼大叫,我还以为遇到土匪了,吓得我在梦里差点哭了起来。后来我实在觉得声音不对,这才起来把门打开,原来不是土匪砸我家门啊。你们是谁呀?找我有什么事儿?”
女人肤白貌美,不知道是没睡醒,还是真被吓着了,眼尾看起来有些红,衬得眼前的女人楚楚可怜,更加美貌动人。
领头一个平头男,吞了吞口水,十分客气道:“肖窈同志是吧?有人向我们举报,说你成日穿得花枝招展,时常往屋里插花、下馆子吃饭,还穿着露脚趾的凉鞋,搞资本小资那一套,怀疑你是走资份子,家中藏有封建四旧的东西,对领袖大不敬,要求我们来你家里,好好的查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