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窈忽然悲从心来,忍不住趴在桌子上,呜呜大哭。
她的情绪压抑的太久,末世接连失去亲人的痛苦,年纪小小独自面对各种恶劣的天灾人祸,她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。
她一直苦苦支撑着,以为自己一个人也能活的很好,可是到了陌生的环境,在举目无亲的环境下,她还是倍感孤独。
她这一哭就毫无顾及地放声大哭,只想哭个痛快,把自己压抑的情绪全都释放出来。
哪怕她的屋子隔音,还是惊动了隔壁的邻居。
“叩叩叩......”房门传来敲门声。
肖窈泪眼婆娑地从桌上抬头,抽噎着问:“谁啊?”
“是我。”外来传来一道应答声,房间的隔音效果太好,听不大真切。
肖窈伸手擦了擦眼泪,趿拉着一双粉色的毛拖鞋打开房门,看见门外站着付靳锋,顿时一愣,“付公安,你怎么来了?”
付靳锋今天穿着一件修身的浅蓝色衬衫,黑色西裤,衬衫没扣最上面的扣子,露出性感的喉结,衣服的袖口也折了一节上去,露出一截精瘦的手臂,手中拎着两个饭盒,站姿笔挺地站在房门外。
外面阳光撒满大地,他如青松一般,这么笔挺站着,如果不是知道他的为人,旁人还以为他是服役在伍的军人,英俊得不像是真人。
付靳锋本来脸上带着一点笑,在看见她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红肿一片,眼里还噙着泪花儿,身上穿着一套极为凸显身材,长到脚踝的素色连衣裙,胸口领子又大又低,能看见她鼓鼓囊囊胸脯一大片,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,泛着水光和不正常的一抹红,比起平时那副冷冷冰冰,说话能噎死、气死个人的模样,此刻的她模样娇艳欲滴,神情楚楚可怜,像极了一朵被风雨摧残过的娇美玫瑰。
付靳锋喉咙动了动,下意识地别开脸,敛去脸上的笑容,低声道:“去把衣服换了,穿成这样出来开门,像什么话!”
他话里隐隐带着呵斥的意味,听得肖窈心头很不舒服,委屈又涌上心头,才下去的眼泪也涌上了眼眶,气势汹汹道:“我穿什么衣服关你什么事啊!我家人都不管我!我累生病了,我只能自己扛,只能自己照顾自己,你一个不相熟的人,你凭什么指责我!”
她越说越委屈,说话都带着哭腔,眼泪顺着眼眶不断往下流,伸手去关门。
她穿到这个世界,本就人生地不熟,为了迎合这个时代,也为了融入这个时代,她不得不小心隐藏自己的身份,生怕被人发现端倪,惹来一堆麻烦事。
偏偏这个付靳锋,像鬼一样阴魂不散地总是出现在她面前,她之所以在这个时代活得如此小心谨慎,还不就是因为他这个公安,一直在调查她吗!
可以说,她在这个世界的痛苦来源,一大半都是来源他,他还如此不知趣地训斥她,他凭啥呀,他觉得他是谁啊!他凭啥管她穿什么!
“对不起,是我越界了,我认识的女同志,穿得都比较保守,她们从没有露出脖子以下的部位,要稍微露出来一点,总是会被左右邻居指指点点.....以后我不会再指点你的穿着,你,你爱穿什么就穿什么吧。”付靳锋看她哭了,一下慌了神,连忙拦住她关门的纤细手臂,低声道歉,承认自己的错误。
在付靳锋跟肖窈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中,她给他的印象一直是脾气火爆,刚强自立,下手狠厉,不太好惹的形象,这突然之间,她哭得梨花带雨,一副柔弱至极的模样,付靳锋心里挺震惊的,完全没料到她也有柔弱无助,小女人的一面。
肖窈红着眼眶瞪他,没有说话。
她其实知道他那话说得没错,这年代的人们相当保守,就比如她所在的屠宰车间,那些干杂工的大姐、屠宰工、还有其他工人,总是会边干活边闲聊。
男工人总是会讨论厂里谁谁罩子里是不是塞了什么东西,看着比一般姑娘大,一看就是骚货,他们要给她们弄点肉票,弄点内脏或者给点钱花花什么的,兴许就能楷到她们的油,吃到一点甜头。
女工人则讨论谁谁衣服扣子少扣了一颗,露出了脖子,谁谁脚上没穿袜子,露出了脚踝、脚趾,那都是有伤风化,那就是狐狸精,专门露出来勾引男人,臭不要脸!
肖窈一开始不明白他们为何如此激愤,后来才明白,是这个时代的因素,这时代虽然人人高喊着破除封建迷信四旧,向着高科技未来发展进步的口号,可终究许多人并没有因此进步,因此思想改变,依旧停留在旧社会的封建思想中,认为女性露出衣物能遮住的部位,就是妥妥地xing昭示,是臭不要脸的行为,为此激愤唾骂,恨不得将那些不按照旧社会规矩办事的女人,通通浸猪笼才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