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只能这样说出来，别无选择。
她这样的反应，江絮也不气恼，他黑沉沉的眸子盯着黎玥，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：“你是在跟我生气，向我发脾气吗？”
黎玥没好气地微微翻了个白眼，这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吗。
她没作声，气愤依旧地说，“我之前做过什么，是什么样的人，跟你有怎样的过去，我都忘记了，但是…”
“你就算不记起来，也没关系。”江絮说。
黎玥顿了顿，没理会他：“但是我不会因此逃避什么。我知道最近这件事，我给你填添了很大的麻烦，要从铁证如山，证据确凿的东西里找出破绽，对你来说不是容易的事，你也没有必要为了我，非要帮我洗清嫌疑。”
说着说着，她像是触及到心中什么难关，微微停了一下。
江絮注意到她眼中闪过黯淡，眼帘也垂下来，遮住大半眼中的情绪。
江絮心中一抽，牵扯出一阵细密的疼痛。
他没出声，等着她继续说。
几秒钟后，黎玥压下心中翻滚的情绪。
这一次，她的声音里听不出异常了。
“我做了就是做了，是我犯的错，没有必要把其他人拖下水。我刚才说了，我不会逃避，我也知道因为我，外界对你的评价风向有所转变，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离…”
“离婚？”
不等黎玥说完这两个字，江絮的声音抢先一步。她话音一收，抬头看向他。
江絮原本还算得上轻松随意的脸色，在猜到她这一意图时，猛地沉下来。
黎玥看得出来，他心情瞬间变得很差，目光死死地盯着她：“你要离婚，是吗？”
黎玥像是被他的眼神烫着一样，快速移开眼，在他危险的注视下，还是颔首。
空气陷入长久的沉默。
黎玥猜，如果眼神能杀人，估计她现在已经被江絮千刀万剐了。
眼前人的脚尖挪动，朝她走近。
黎玥听见头顶传来江絮的声音，“看我。”
简单的两两个字，没带任何情绪，又带着说不无限清道不明的情绪。
黎玥没有照做。
这一刻，她竟然觉得自己不敢再去看她。
江絮极淡地轻笑一声，“你连看我都不敢，却敢说出离婚两个字？”
这下轮到黎玥沉默了。
“当时死活不肯离婚的是你，现在遇到这点小事就要离婚的也是你。黎玥，你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当什么？”
江絮字字珠玑地问道。
黎玥绞着衣角，心中默默嘀咕。
当初坚持要离婚的是他，现在怎么他反倒不乐意了。
这话她只敢在心里说，当着他的面，她此时此刻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
“说话。”
他几乎命令地说。
黎玥思索几秒，不知何时，心中的那股气焰和嚣张，已经在跟他一来一回的对峙中，被磨得一干二净。
“你不说？我替你说。”
“你现在也觉得，你自己就是她们说的那种人，你确确实实是会脱光了陪睡的人，是不是？”
江絮的语调又急又厉，像是被她气得不轻。
“还是说，你觉得如果是现在的你，也会愿意那样做，是吗？”
“你也知道，我江絮自恃骄傲，不会要你这样的浪-荡之妇，现在做的一切，都只不过是暂时在风口浪尖为自己挽尊，维持自己在众人面前忠贞不渝，对你死心塌地的痴情形象，是不是？”
他这话真狠啊，三言两语之间，便将黎玥心中那个最不愿承认的，最肮脏的她赤条条地拽出来。
黎玥睁大双眼，脸色发白。
他怎么会…怎么可以这样说。
她明明…
不等她想完，江絮低着眸子冷笑一声：“黎玥，你不就是这么想自己，不就是这么想我的吗？”
江絮面不改色，跟黎玥脸上惊慌不安的表情比起来，他的表现过于稀松平常。
就好像，他说的就是事实，而事实，就是会这么发生的。
黎玥呆了不知道多久，逐渐反应过来。
她缓过神来，做的第一件事，就是将江絮推出门去。
“是，我就是这么想的，你也是这么想的，所以，你没有必要再假惺惺，你出去，现在就出去。”
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，一时间，江絮竟也找不到制止她动作的法子。
他就这么一路被推着走到门外，看着眼前即将关上的门，急了，下意识伸手去拦。
黎玥没反应过来，原本打算大力关上的门，骤然压上江絮的胳膊。
她吓了一跳，连忙松开手。
幸好现在是冬天，穿得多，要不然，以她的力道，估计江絮的胳膊会留好几天的淤青。
见黎玥神情一变，紧张地抓着他的胳膊检查，江絮眨了下眼睛，“刚不是说要离婚，现在这么心疼是做什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