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非凡站在郎沐当时的角度想了想,发现这件事确实不太好处理,尤其郎沐本人不在N城。不是说这件事告不赢,而是处理起来需要花费时间和大量精力。
郎云寿当时就是光脚的,郎沐却是穿鞋的。郎云寿有的是时间去闹腾,郎沐却正在人生的最关键期。
“后来呢?”
“后来郎沐一直读到硕士毕业,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。工作地点恰好就在N城,他就回到N城,并立刻向法院起诉,要求郎云寿一家归还他们非法侵占的房屋。”
商非凡冷笑:“占便宜占惯了,还住了好几年,恐怕郎云寿一家已经把那套房子当成自己的了。他们不会轻易归还的。”
不帅沉默点头:“郎沐要求郎云寿一家归还房产,郎云寿就闹着说自己身体不好、无法工作、孩子还小、妻子也身体不好,总之就是没钱租房,更没钱买房,只能让长子赡养。为此,他甚至真的不去工作,他妻子……也把超市理货的工作辞了。”
“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。”商非凡气得胸口疼,要换了他,他有的是办法对付那一家子!也就是郎沐性格软,人又正派,只想着走法律途径。
不帅说第一世的事情也觉得有点累,哪怕事情对他来说已经过去很长时间,但他发现有些情绪并不是消失,只是被按压在了记忆深处。
“郎沐也知道这件事不能拖延下去,他在工作半年后就花钱找人来帮他解决这件事。对方建议他把那套房子卖了,虽然给的价格比市价要低三四成,但买房人不要求看房,也不要求郎沐把钥匙给他们,只要能办下房产证就行。
郎沐知道这个价格很吃亏,但对比给那一家死赖着白住,他宁可低价卖掉。”
商非凡称赞:“这也是一个办法。卖给社会人了?”
不帅给了他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。
商非凡:“让我猜猜,因为你把房子卖掉,那一家子被赶出来。他们就去找你麻烦,然后争吵升级变成推搡,年轻性子急躁的郎岸就给了你一刀?不对,时间不对。郎沐死亡时已经三十七岁。但那时郎沐刚工作一年,顶多二十四五岁。这十多年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?”
不帅:“……就是一出又臭又长的所谓血亲狗血连续剧。”
商非凡嘴唇弯了弯,很想拥抱不帅,他这么想,也这么做了。
不过他放开得很快。
不帅看自己的手:能把他的手也放开吗?
商非凡假装不知道。
不帅加快语速:“郎沐刚开始工作时,清静了几年。可大约七八年后,那一家子竟然又找上门了。”
“可能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吧,郎云寿的小儿子郎岸……在上职业学校期间就套用信用卡,搞小额贷,一个套一个,最后利滚利债滚债,还不起了就找他父母闹。他父母帮他还了两次,郎岸每次都赌咒发誓说不会再借。”
“郎沐把房子卖掉,郎云寿一家被新房主赶出来,没了免费房子住,只能租房。考虑到郎岸结婚和郎云寿夫妻养老的问题,那对夫妻也打算存钱买房。
郎云寿和他妻子不得不出门工作。那时郎岸也从大专毕业,开始工作。
如果他们一家三口能好好地赚钱养家,生活肯定不是问题。但郎云寿好吃懒做惯了,加上年纪大了,重新开始工作后,三天两头喊腰疼,开个网约车依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。他和他妻子赚的钱,扣掉租房费用,就只能勉强糊口。
偏偏郎岸明明没钱却花钱没数,又喜欢享受,没钱就又开始搞网贷。就这么一个套一个,贷了四年,再也周转不过来,连利息都还不起,就爆了。
郎云寿夫妻不想给小儿子还这笔钱,也不想小儿子信用和出行等都受到影响,更不想小儿子被法院强制还债,就让小儿子去找长子。”
商非凡气得冷笑:“他们一家应该非常眼红郎沐卖掉房子拿到的那些钱,只恨不得是自己的。”
“也许吧。郎岸找不到郎沐,郎云寿奇葩到去派出所报案,要求寻找自己长子下落。结果真给他们找到。”不帅空着的单手揉了揉额头,他现在还能想起那时的焦头烂额。
“他们一家跑到郎沐的公司和他新买不久的房子小区去闹,还威胁郎沐,说他不帮忙还钱,就到他公司和小区门口拉横幅,指责他吃香的喝辣的,却不管重病的老父亲和年幼的弟弟。主打一个他们过不下去,就让郎沐也过不下去的宗旨。”
不帅面无表情:“谣言止于智者,但这世上有多少人又是人云亦云?造谣一张嘴,避谣跑断腿,还不一定能把泼在身上的黑水洗干净。郎沐也不能因为这一家子总是卖房搬家以及换工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