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曼抬眼紧盯着他的面庞，试图从上面捕捉到一丝疲倦或吃力的痕迹，然而一无所获，他的神情自始至终从容淡定，似乎一点也没有被她的重量影响。
忽然，林曼出声，「裴砚，你是不是从小就吃菠菜？」
裴砚微微蹙眉，这是他抱起林曼之后的第一个表情，他虽然不懂，但是也知道从林曼口中说不吃什么好话，因此也是冷冷的回，「不喜欢。」
「挑食。」
季泽站在山下，看着裴砚抱着林曼往上走，拳头微微攥紧，似乎是强忍着上前的动作。
几千个台阶，小君起初还能跟上，但不知不觉间就扶着石头气喘吁吁，连话也说不出，可裴砚就是将林曼平稳的放下，她看着裴砚，说不错愕是假的。
这家伙是怪物吗？林曼不由自主把手放在裴砚胸前，头微微贴近，想听他紊乱的心跳，可她摸了半天也没有摸出来，正打算换个地方试试时，一双大掌握住她的手腕，「乱摸什么？」
林曼一喜，「我摸到了！裴砚，你心跳的好快！我就说嘛，怎么可能真的有人走这么高的台阶上来，脸不红心不跳，装的不错嘛。」
林曼瞥给了裴砚一个眼神，他默不作声，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，「施主又来还愿？」
听到这声音，林曼连忙站好，对着住持双手合十，「是。」
「进去吧。」
林曼走后，裴砚就站在门口。
他的身旁，一个中年男子眉头紧锁，快步走到佛像前，跪在蒲团上，双手合十时微微颤抖，紧闭双眼，他正诉说着自己事业的困境与生活的压力，希望能寻得一丝慰藉与指引。
裴砚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，他不信这些东西。
只是下一刻，被林曼唤做住持的人已走到他面前，「阿弥陀佛，这位施主既然诚信所求，徒步爬上这高阶，居到此地，何不求上一签？」
裴砚眉心微蹙，看着住持手中的签筒，他不信这些东西，如果求神拜佛有用，大家也不用工作求学了，直接跪倒在这长阶前，长跪不起算了，他是这样想，但手还是鬼使神差接过签筒，他只刚摇了一下，一只签便落了出来。
「前尘未尽，前缘未了，施主这段缘，命运多舛啊。」住持拿着签，边看边道。
「下下签？」
「不，签是好签，命运多舛不一定是坏事，有时候这种经历可以让人从上到下，脱胎换骨，只是施主，你命中还有一劫。」
裴砚接过香，他并未跪在蒲团上，而是站在一旁，对着佛祖轻鞠了一躬，「多谢住持，但我不信这个，我信事在人为，人定胜天，我的命掌握在我手中。」
林曼出来时，看见裴砚正对着佛像鞠躬，她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，「你不是不信这些东西？」
裴砚怎么还拜上了？
他双手合十，高举过头顶，动作比谁都标准，一张没有欲望和情绪的脸比谁都虔诚，「不信，就不能拜了吗？」
这……
不信还拜什么？
身边许多人认出了裴砚，他在法华寺拜佛的照片很快流传在了各大社交媒体上，纷纷被人转发，评论区最多的是不解，他都这么有钱了，到底在求什么？
裴砚将香稳稳插好，缓缓站起身来，转头看向林曼，轻声说道：「刚刚住持跟我说，我有一段前尘未了，你相信吗？」
林曼听闻，微微一怔，双唇轻抿，却没有出声，裴砚表面看似平静，实则一直在关注着林曼的反应，见她原本平静的神色泛起细微波动。
好似瞬间明白了什么，「我出去一下。」
裴砚转身离开，他却并未走远，而是站在门口，注视着林曼的反应，看到她复杂的脸色，熟悉林曼的人，能读懂她的心思。
裴砚心口一沉，恍然想起那段催眠，莫非她说的都是真的？还是她联合起季泽以及买通主持用的手段？
林曼站在风口，思绪异常复杂，主持真的是这样跟裴砚说的？是只单单说了这一句，还是还有别的话？
「曼曼！」小君爬了半天，终于从台阶下爬了上来，她气喘吁吁，扶着腰上气不接下气，正要朝着林曼走过去，肩膀忽然被一撞。
「抱歉。」一道柔美的声音轻轻响起。春日微风，瞬间将小君吸引，她缓缓抬起头，一个戴着精致礼帽的女人，噙着一抹温婉的笑意，关切问道：「你没事吧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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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君愣了愣神，下意识回应：「没事。」
「那就好，这是我的名片，如果你有任何不适，可以联系我。」她说完，便提起手包离开，身边的人紧跟其后。
临走时，小君还能听到那人带着一副不赞同的神色小声嘀咕：「予汐小姐，您怎么能就这样把名片给她呢，万一她借机赖上咱们怎么办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