俞泽忽觉头疼。
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,他也只想着如何糊弄过去,便只默默挪开目光,极其违心夸奖了几句,而后就将其塞到枕下,直到眼不见为净,这才微微松了口气。
“夫君既然喜欢,那今后务必得记得戴啊!”
“……熄灯睡吧。”
——
又在家中憋闷了两日。
丁翠薇终于待不住了。
俗话说只有千年做贼的,没有千年防贼的。
眼见曹家好似没再闹出过什么动静,丁翠薇决定去镇上探探风,她为此特意乔装改扮了番,还照例将俞泽的那套蹀躞带戴上了,毕竟里头砺石、佩刀、指南针都有,样样小巧精美……她后来无论上山采药,还是摘果择菜都将其带着。
听说曹安已离开桃源镇,丁翠薇彻底安了心。
她只以为或是当日俞泽那番话,让曹安彻底放下了执念,今后再也不会来纠缠了。
丁翠薇不再躲躲藏藏,由陋巷中仄身而出,顺道去医馆取药。苏大娘揉了好几次眼睛,才将她认了出来,碰巧医患不多,便拉着她在药柜前说话。
苏大娘首当其冲,就压低身子凑近,问出了那个她最好奇的问题。
“……果然是新婚燕尔甜如蜜,瞧你这红光满面的…不必害臊,这就同大娘好好说说,他在榻上表现究竟如何?若是丝毫不知怜香惜玉,那也是不行的…”
提起这茬,丁翠薇有些扭捏。
可在此事上,她确有几分疑惑,也实在没有诉说的人,恰好苏大娘问起,便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。
“大娘,其实不瞒你说,我同夫君……至今都还未圆房。”
“什么?这都过去月余了,你们朝夕相处,夜夜同塌而眠,竟还未圆房?这……究竟是你不愿?还是?”
苏大娘自是觉得不可思议,立即问道。
丁翠薇樱唇轻抿,不断用指尖搅动袖摆,只觉格外尴尬,可到底心中也有些委屈,干脆全盘托出道。
“并非是我不愿…是他,从来都不肯碰我…”
丁翠薇耷拉着肩,显得很是丧气“他不是今日说不喜触碰,就是明日道无法适应……反正我屡次三番主动,他都无动于衷,许多时候甚至还刻意避着我,大娘,你说这正常么?”
“当然不正常,而且是太不正常了!你生得这么如花似玉他都不碰,那怎得,他还想碰天上的仙女啊?!啧……老苏给他把脉诊断时,也没查出什么体虚阳痿之症呐,怎得就这么奇怪……”
苏大娘为她打抱不平。
丁翠薇亦觉自信心受挫。
低垂着脑袋,心口憋闷,一时说不出话来。
“薇娘,我便这么同你说,什么坐怀不乱都是假的,这天下底下但凡是个男子,就没有肥肉喂到嘴边却生忍着不吃的道理。他若对你有丝毫动心,都不至于这么晾着你。”
“还是说……他压根就不喜欢你?”
第19章
“他根本就不喜欢你。”
不可能。
若当真不喜欢,他岂会对她那般耐心温柔?
岂会顶着探花施压,拼尽全力也要护佑她?
……
这种种迹象都表明,夫君分明就是喜欢她到了极致。
由镇上回家这一路,丁翠薇都在努力为俞泽找借口,可她心里清楚,这里头多少带了些自我安慰和自我麻痹,所以脚步只愈发沉重。
丁翠薇回到家,“吱呀”一声推开院门,顾不上摇着尾巴迎上前的旺财,下意识就用眸光四处寻觅俞泽。
看到人后,淡然一笑。
“夫君,我又去了趟菜市口,那信笺已被人摘走了。这是不是代表你的亲信已知你在此处,立马就会来寻你了?”
这委实是在此两月期间,俞泽唯一听到的好消息。他眼尾挑着笑意,倒了杯水递向她,轻道了声,“是。”
丁翠薇接过茶水灌入喉中,仿佛也受到了他愉悦的感染,“那太好了。我们接二连三得罪了曹家,曹安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掉转头来报复,此处是决计待不下去了,现下正好同你一起离开。”
她顿了顿,略带些试探,“我们夫妇相随,会永不分离的,对么?”
俞泽眼底的潋滟光亮微滞。
此时并非摊牌的好时机,他只语气中带着某种庆幸,貌似附和似的重复了句,“你说得有理……此处是不能再待下去了……”
丁翠薇见他并未直接回答,心中不由咯噔一下,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,可到底还是不愿相信。
她甚至都没有勇气深问,只当他这是变相的答应,轻拍了拍裤摆上已干涸的泥点,僵着脸继续顺着之前的话题……
“既要离开,那还需得提前去车行预定车架,可最近镇上乱糟糟的,那些恭贺曹家的马屁精刚走,又新来了好些官差,连带去车行租车都管制甚严,去哪里都要官牒路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