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起崖边那根明显被人割断的绳子,俞泽眼周骤紧,透出几分令人悚然的暴戾之色,“是他做的手脚?”
“便就是我又如何?你个自顾不暇的瘸子,莫非还想为她讨回公道不成?趁现下还能拄拐走道,便有多远滚多远,莫要败坏爷的兴致。否则,爷便将你另只腿也打折,做只动弹不了的软脚虾!”
刘瘪三觊觎丁翠薇许久,今日眼见她衣着贴身,尽显玲珑身形,愈发按捺不住垂涎之心,他压根就不将俞泽放在眼中,阔步上前,打落丁翠薇挥舞着的镰刀,伸手就要将人拽去林中行事。
就在即将触到她手腕的瞬间……那个躲在她身后的瘸腿男人忽就动了,刘瘪三甚至都没看清楚他是如何出招的,就觉手臂传来阵剧痛,随着骨骼碰撞的细微粉末声,他的手臂竟就从中折断,软软朝地面的方向垂落。
“啊!”
耳旁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,才反应过来的丁翠薇蓦然回首,望向男人的眸光中满是惊喜,万万没想到俞泽瞧着文弱,却竟是个会武的?
她立时有了底气,撸起袖子上前,狠踹刘瘪三两脚,各种脏的臭的一通骂,直待差不多觉得解气了,耳旁又传来俞泽淡漠且冷酷的声音。
“推他下去,伪造成失足落崖。”
丁翠薇瞳孔剧烈震动,立时有些无措。
她杀过鸡鸭鹅鱼,却从未想过会杀人,在刘瘪三痛哭流涕的求饶声中,她缩着脖子怯然道,“我……我不敢。”
俞泽眸底闪现出几分戏谑。
到底只是个未经太多风浪的妇人,行事做派不够狠辣,若照他的一贯作风,此人早已是具死尸。
“忘了他是如何阴魂不散纠缠于你,又是如何四处散播你谣言的?若再有下次,你当我还能上山来寻?”
一想到此人以往的种种劣迹,丁翠薇确有些心气不平,如若不给他些许深刻教训,她都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己,眸光扫过余下的两根绳索,脑中灵光一闪,蹲下身利落将刘瘪三绑成了个麻花粽子。
“你方才悬了我那么久,现在便也让你尝尝滋味!放心,我这绳索甚为牢固,单根都可套两百斤的猪猡,自然也兜得住你这几两重的骨头,方才洒的雄黄粉足以撑过夜,明日一早,待采摘野菜药草的村民入了林,自然就会有人拉你上崖。”
“山风呼啸,蛇鼠躁动,你便在此受着吧!”
俞泽并未多说什么,只待她做完这一切,才执了镰刀上前,利落割断余下两根绳索的其中之一,而后在刘瘪三急速下坠、愈发惊惧惨烈的叫喊声中,他牵起丁翠薇略微粗粝的指尖,扭身朝来时的方向而去。
丁翠薇抬眸,只见他清峻无双的侧脸上,神情温和,眸光浅淡,低柔语调落在耳中,听着让人十分安心。
“走,回去。”
第9章
“走,回去。”
有种炙热,由掌心潺潺涌来,消融着丁翠薇冰封的理智。
心脏剧烈跳动,扑通扑通,喧嚣鼓噪,震耳欲聋。
喜欢上俞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。
他相貌英俊,端方有礼,嗓音也如清风般温雅朗润,由平日里的聊天,就能看出涉猎颇广,更重要的是面对丁翠薇时,从未表露过半分不耐烦。
她平淡孤寂了多年的生活中,乍然闯入个如此谪仙般的郎君,略有几分动心乃是情理之中的,可她拎得清自己的斤两,明白他现在不过是龙困浅滩,待伤好了,二人之间的恩缘必然也就尽了。
意识到这点,丁翠薇迅速稳住心神,为避免肌肤直接相触,将指尖由他掌心抽了出来,只隔着衣料扶住俞泽小臂,低声提示他小心脚下。
偏偏这幕,被上山来寻人的苏大夫及其他村民望见。
只见天色渐暗,西落斜阳在翠绿葱葱的山林后,映射出片橙红绚烂的余晖,由蜿蜒崎岖的山径尽头,二人把臂搀扶,缓缓行来。
男子身形修长挺拔,女子婀娜多姿,相貌登对,宛若碧人。
“嘶,薇娘怎得同那男人如此亲昵?”
“那人瞧着脸生,倒像外乡人,瞧他们那般有说有笑,必是相识有一阵了。”
“之前听到风声,薇娘不是要嫁入曹家么,怎得现在又同旁的男子牵扯上了?如此朝三暮四,成何体统?”
“都传她之所以住那么偏远,皆因那处就是个见不得人的娼窝,曹家人便是因此才不允她入门做妾的,现下估摸是眼见嫁入曹家无望,不知又攀上了哪个男人……”
……
村民们窃窃私语,流言蜚语当下就传开了,苏大夫在旁听着,脸色有些不大好看,原想开口为薇娘分辨几句,又想到二人现下确实同吃同住在一起,又觉得有些解释不清。好在现在人已寻回来了,瞧着也像是无碍的样子,只得摆摆手遣散众人,上前匆匆交代二人几句,便回镇上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