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真论起来,就连王妃也做得,而他们冉家算什么东西,竟也敢这般挑三拣四?他家的那些子弟,一个个都是些扶不上墙的阿斗,这一辈中也就冉修杰支撑门楣,眼瞅着就要青黄不接败落了,就这,居然还如此怠慢?
打量是她女儿嫁不出去不成?
肖文珍不想坐在这里瞎耽误功夫,也懒得再听那些男人间的客套话,寻到个气口,冷着脸径直道。
“……冉世子,你乃肃国公府嫡出,婚事非同小可,须得父母双亲首肯才是。今日令尊令堂都未曾到场,如若仓促订婚,实在于礼不合,这门婚事我不同意,你这就将外头那些聘礼抬回去,权当今日没来过。”
冉修杰一听,急得立即将手中茶盏放下。
他也知道今日之事欠些周到……可自那那夜宫宴结束,他回去与父母好说歹说,却还是未能让他们首肯此事,是生生在庭院中跪了两天,他们才勉为其难同意。
至于聘礼,是他担心父母反悔,匆匆筹措出来的。
他能带着媒婆出现在此处,就已是最好的局面。
其余的,只能今后慢慢补足。
他是打定了主意要娶许之蘅的。
现在听肖文珍这么说,立即由椅上站起身来,可他也是头次应对此等场面,一下子慌了神,竟不知该从哪里开始解释……
好在那媒婆是个得力的。
立即挥着绣红的帕子,堆出笑脸来周旋。
“哎哟,首辅夫人这是想茬了,并非是国公夫妇不愿来,一则是肃国公临时奉旨办公去了;二则,冉老国公身体有恙,国公夫人身为儿媳,只得暂且去榻前伺疾……以至于这才双双耽误了,并没半分怠慢许大姑娘的意思。”
肖文珍何尝不知这只是媒婆的说合之词,只由鼻腔中冷哼出声,而后将眸光落在外头的聘礼上,并没有半分妥协的意思。
媒婆乃是察言观色的个中高手,瞬间就明白了肖文珍因何不满,只立即上前来打圆场。
“这聘礼……哎呦喂,首辅夫人委实误会了。”
“俗话说得好,一家有女百家求,那许大姑娘可是女中豪杰,就连圣上都想要给她赐婚,这冉世子也实在是担心有人捷足先登,所以这才匆忙赶了来,因此聘礼才准备得薄了些……可也足见冉世子诚心呐!哎哟,冉世子,您快说句话呐……”
“媒婆所说,句句实言。”
冉修杰经媒婆提示,立即上前,郑重向二人屈身拱手,“伯父伯母,若家中尊长不允,我也绝不敢擅自主张待媒婆上门,他们今日虽说都因事耽搁了,可改日必会很奉上厚礼登门,与二位商谈细则。”
“至于那聘礼,如若伯母能包涵今日仓促的错失,那在成亲之前,我必会补足补齐,必不会让蘅娘受半分委屈。”
许承望只端坐着,用杯盖划划泛泛茶面,老神在在说了句,“这是门上好的婚事,冉世子又如此真心,夫人何必揪着那些细枝末节不放。”
肖文珍冷觑他一眼。
态度没有半分松动。
“老爷此言差矣。蘅娘乃是我掌上明珠,凭何要在如此礼数不周的情况下草草订婚?如若传扬出去,旁人还真当蘅娘是嫁不出去,不知会如何编排,想来届时老爷脸上也无光吧?”
“冉世子,你别怪我挑理,也实在不是特意为难你,我也是个内宅妇人,自然能理解贵府人多事忙,只是既然你我两家彼此都觉得有些仓促,那便等何时礼数周到了,那再提订亲之事也不迟。”
肖文珍由椅上站起身来,脆声吩咐,
“来人,送客。”
正在庭院中的小厮正预备将聘礼抬走、媒婆急得干瞪眼、冉修杰手足无措正要再言语几句时……
“且慢。”
只听得门外传来个女子的声音。
正是许之蘅。她阔步踏了进来,用眼神安抚着冉修杰,而后向坐在上首的双亲屈膝转手,先行了个请安礼,然后直接说出自己的决定。
“母亲,礼确不可废,但……却可通融一二。”
“冉公子,明日休沐,你须得与肃国公夫妇在摘星楼摆上一桌,在宴上郑重与我们许家商议婚事的具体事宜,其次,这聘礼,我要你翻上十倍。”
“这两点你若能答应,我便点头应了你的求娶。”
冉修杰眼见许之蘅来了,略略安心了些。
至于她提出的这些条件,并不是什么难如登天的事儿。
他立即点头如捣蒜,“答应!我自然答应!”
“伯父伯母,还请二位准允我与蘅娘的这门婚事,今后我必定待她如珠如宝,珍爱一生。”
许承望望着他们二人,宽然笑笑,大手一挥,“好!此事我允了。”而后便起身,回凝辉院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