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将眸光定落在许之蘅身上,语气轻柔了不少。
“她娇蛮惯了,方才必是将表妹缠得无法脱身,还望表妹多多担待。”
许之蘅笑着摇摇头,“宏业哥哥莫拘着她,我很喜欢与云舒呆在一处凑趣儿。”
肖云舒瞧他们有说有笑的模样,心中愈发觉得可惜,想着他们当初若是早早成婚就好了,若是那样,许之蘅现在就已经是她嫂嫂,她们也可在内宅经常作伴。
便没有那姓何的什么事儿了。
肖云舒压下心头遗憾,正准备与许之蘅告别,谁知转眼间,竟在远处街角处,瞅见了个纤细的女子身影。
虽说二人只见过一面,可肖云舒几乎是瞬间就认出了她,那人显然也知道自己暴露的行踪,忙不迭往街角躲。
肖云舒气不打一出来,哪儿能让她轻巧离去?
立即追上前去,“你别跑!”
肖宏业与许之蘅不知她闹得是哪出。
只以为肖云舒或是瞧见什么了贼匪,担心她有什么差错,立即追上前去。
肖云舒终于追上。
张开双臂。
将这主仆二人堵在窄巷中间。
“何泠音,你不是应该在府中好好休养么,岂会出现在这里,莫不是知道二哥哥会与蘅娘相见,担心他们旧情复燃,特意蹲守在此处?”
追上来的许之蘅,瞬间明白了这姑娘是谁。
那是个相貌清丽的女子,瞧着十六七岁的样子,身形袅袅婷婷,显得格外单薄瘦弱,仿若春日随风飘扬的柳絮。
面对如此咄咄的逼问,何泠音神色慌乱,赶忙摆手否认,窘迫得几乎就要哭出来,“不,我没有,三姑娘误会了……”
“……是伯母让我出门采买些日常所需之物…”
何泠音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。
知道是肖宏业与许之蘅跟上来了,神色愈发尴尬,恨不得地上能有个洞能让自己钻进去。其实她只是偶尔撞见方才那幕,然后,想瞧瞧肖宏业心仪之人、那位首辅府嫡女,究竟长什么样子罢了。
“那你为何躲在街角偷窥?!”
肖云舒依依不饶。
就在何泠音咬着唇瓣即将落泪、许之蘅想要上前劝解之际。
一旁的肖宏业说话了,“有何话回去说。”
然后又向许之蘅拱拱手,“今日是府上的人冒犯,倒让表妹见笑了。”
“没什么的,不过就是个误会。”
“表哥,云舒,你们都切莫将此放在心上。”
巷中的气氛确实尴尬。
以许之蘅的身份也不好再此处多待,便向三人福了福。
“天色不早,我便先回去了。”
————
另头。
翰林院编修是个清水职位,没有油水可捞。
而曹安刚来京城不久,根基不稳,所带的财帛大多花在了应酬上,所以一直租住在间二进的民宅中。
此时,刘东上前禀报。
“公子,许大姑娘派人来传信,让你去首辅府一叙。”
其实自从上次在镇国公府失手后,曹安就一直担惊受怕。
他担心许之蘅将此事捅漏出去。
毕竟她向来是个烈性的,若生了报复之心,那只怕是要闹个鱼死网破,而他现在无权无势,就算留有后招,也完全不是首辅府与镇国公府的对手。
就这么着在家中龟缩了两日。
眼见风平浪静。
他这才笃定许之蘅应该是投鼠忌器。
现在主动邀见,估计是想要求和?
曹安有些拿不准她的想法。
可就是因为留有后手,所以他不惧去见。
再不济,他还有许曼。许曼如今已被他唬住,已是决意要履行这纸婚约,心意轻易不会转圜。
那便去走一遭吧。
再去会会她。
想来这事,今日会有个结果。
“帮我备车。”
“去首辅府。”
————
知夏斋。
距许曼的大婚之日。
仅剩半月。
檀木窗前。
依次摆放着备嫁之物。
朱红喜缎,金线绣罗,嫁衣上云纹缠枝,并蒂鸳鸯的种种纹样,层层交叠,在秋阳的照耀下泛着碎芒。
可许曼的眸光落在这些物件上头,神色却有些惘然。
夏荷一眼瞧出她的心思,不由劝道。
“姑娘,不如去禀告主母,将这门婚事退了吧?”
许曼认命般笑笑,“算了,就他吧。”
“可曹安对您并非真心啊!您不是知道了么?大姑娘才是他心尖上的人,他们两小无猜、青梅竹马,之所以三番两次上门,不过就是把这门婚事当幌子,想要借机亲近大姑娘罢了!”
这些话就算夏荷不说,许曼心中也如明镜般。
可脸上神情没有变化,只木着脸理嫁衣上的璎珞流苏。
“可蘅娘显然不喜欢他,不过是他在一厢情愿罢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