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得等他想好了?
意思是在这之前,她得一直候着?
这人为何就不愿直接给她个痛快?
许之蘅无奈至极。
可耳旁传来黄眉的呼唤,也不好继续在同他在此掰扯下去*,只鼓着眼睛瞪他一眼,没好气扭身走了。
“姑娘方才上哪儿去了?奴婢以为您早早就到府门处了,结果没瞧见人,还以为您在何处绊住了脚……这只珠玉流苏耳铛,奴婢给您寻回来了。”
许之蘅顺手将耳环戴上,嘴上说道,“方才去更衣了一趟……对了,那些小厮没有懈怠吧,有时常带旺财出门溜溜么?”
黄眉不知主子为何忽然提起这茬。
笑着应道,“姑娘放心吧,小厮每日早晚都牵着狗绳带它出门玩儿呢,旺财既懂事又通人性,蘅芜苑上下都很喜欢它,就连主母都时常命人专门熬大骨头给它吃。”
许之蘅点点头,“那就好,反正不能让它总憋闷在院子里,要经常带它出去透透风散散心。今后从蘅芜苑走到府门口的这一路,也大可让旺财跟着。”
许之蘅看出黄眉的疑惑,不由耐心解释,“防身。”
“防着府中也有歹人,神不知鬼不觉冒出来,将人捂嘴掳去墙根处,可怕得很!”
“姑娘说笑了。”
“首辅府守备森严,谁敢来此处掳人呐?”
黄眉哭笑不得。
许之蘅笑笑,没再解释。
踩着踏凳上了车架。
在两刻钟后,终于到了摘星楼前。
楼中的伙计远远认出是首辅府的车架,立即笑迎上前,利落搬出踏凳,恭敬侯在一旁,只见车中一身穿云烟色衣裙的女子俯身而出。
女子身姿窈窕,风姿娉婷,梳着螺髻的发丝缀着珠玉步摇,俯身时螓首微低,颈项白净得宛若一截玉藕,乌羽般的眼睫垂落,在眼睑处透出片淡淡的阴翳,好似美丽又脆弱的蝴蝶振翅。
伙计心跳如鼓,赶忙低下头,将这位贵眷迎到了顶楼雅间。
许之蘅与肖云舒前几日就在镇国公府的寿宴上见过,可那时肖云舒忙着待客,二人根本顾不上说话,现在唤上茶果,屏退身侧的女婢,终于能好好话话心事。
因着两家婚事不成,肖云舒照例唏嘘了几句,然后自然而然的,就将话题落在即将与肖宏业成亲的女子上。
“你是不知祖父见了那宝匕信物有多高兴。”
“不过现在阖府上下,也就只有他老人家开心了。”
听肖云舒这么说,许之蘅倒愈发觉得她那位未来表嫂处境艰难。
因这位何姑娘的出现,致使许肖两家的婚约彻底作罢。
肖宏业娶她只为履约,对她并无情意。
而因与自己做不成妯娌,肖云舒对她必然也有意见。
至于舅父舅母那头……据说那何家世代经商,与镇国公府实属门不当户不对,那何姑娘又没有自己这层表亲血脉做纽带,想必他们对这未来儿媳妇多少也有怨怼。
许之蘅忍不住为那位素未蒙面的何姑娘说话。
“那何姑娘父母双亡,身世凄惨,听着比我流落乡野时还要可怜……同为女子,咱们今后大可多帮帮她……”
许之蘅吃过苦、受过罪,自能对何姑娘的处境感同身受。
可出生在钟鸣鼎食之家的肖云舒,实在很难对此共情,道理她都懂,却做不到一时半会儿间就接纳此女,只瘪瘪嘴嘟囔道。
“……说来也是奇怪,分明都是在民间长大,可她既不像你坚韧清醒,又不像阿春娇憨可爱……反正就是身上透着股小家子气,让人见了就别扭,我反正同她是合不来的,也难怪二哥哥不喜欢她。”
眼见肖云舒这般抵触,许之蘅倒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。
世家贵族大多高傲,之所以能对自己百般看顾、万般疼爱,那是因为她是自家的外甥女,可若是换成个其他没有干系的女子,那自然而然就恢复了对平民百姓的冷酷与傲慢。
许之蘅只能道,“与人相处哪是一蹴而就的?今后再慢慢相处一阵,指不定你们就能合得来了。”
二人说完这个,又调转话头,聊了聊那日寿宴上发生的趣事儿。
肖云舒可惜她那日身体不适没有参宴,既没能瞧见戏台班子后来精彩无比的杂技表演,也没吃到那道由宫中御厨亲自掌勺的十全大补佛跳墙。
因着没了后顾之忧,许之蘅心情也很不错,乐得听表妹分享这些琐事,说起京中贵眷们的那些八卦来,二人更是乐得笑作一团……直到太阳日渐西斜,快要到晚膳时分时,才觉得彻底聊尽兴了,准备打道回府。
肖宏业果然已等在楼下了。
他原长身玉立侯在马前,望见她们二人的身影,立即迎上前去,先是数落肖云舒两句,“家里都忙乱套,你却整日没个正形,老想着往外跑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