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院。
雕梁画栋的正厅中。
鎏金香炉中飘着沉水香。
秋阳顺着窗棂洒落,在金丝楠木案桌上投下细碎斑驳的光影。
谢昭珩坐定在太子下首的紫檀圈椅上,修长的双腿交叠间,是绣满蟒纹的靴底。
若非因着老镇国公以往在军中对他有些提携之恩,谢昭珩是绝不会登门贺寿的,那些奉承的官话,在耳中过了一轮又一轮,倒也难为太子听不厌。
正在心中不耐。
想着要寻个什么样的借口脱身时……
萧建踏入门中,俯身在谢昭珩耳边禀告道,“殿下,皇城司指挥使栾辛,托卑职来给您传话,说许大姑娘邀您去后院西北处假山林窄洞中一叙,”
“栾指挥使也是受那位孔姑娘所托。”
谢昭珩闲适转扳指的举动微滞。
?
许之蘅找他?
呵,他现下都还记得那日在观中,她铁石心肠,冷心冷面扭身离去的背影。
现在却约他去叙话?
叙什么?他们之间还有丝毫旧情可叙么?
她哪里还有脸寻到他身前来?
萧建在旁恭候着,附身询问,
“殿下可要去看看?”
谢昭珩斜乜他一眼,
“……你瞧本王很闲么?”
许之蘅就算有事寻他。
那也该备份薄礼,态度恭敬,亲自求到他身前来。
现却让她那个跟班闺蜜来传话,唤他去赴约?
将他堂堂晋王当做什么了?
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随从不成?
约的地点还是那么偏僻的地方。
后院,西北处,假山林,窄洞?
她凭何觉得,以他的身份,会去那等狭仄粗陋之地?
真真可笑。
——
这处假山中的窄洞。
是上次许之蘅来镇国公府给外祖父请安时,肖云舒带她来的,她说此处是秘密基地,通府都没几个人知道。
洞中仄小。
只能将将容下三四人。
甚至需要弯低身子走一段,才能入内。
许之蘅知道曹安既能使出这样的阴招,必不会善罢甘休,指不定会另起事端,将府中大大小小的厢房全都搜个遍。
她无奈之下,只能躲到这里来。
将将踏入洞中。
媚香就发作了。
许之蘅只觉浑身上下都燥热难耐。
下腹好像烧了把火,起初只是火点星子,而后那火就越烧越旺,缓缓顺着血液流淌到全身。
她眼前逐渐模糊,意识也开始涣散,只能靠着残余的理智,贝齿将唇壁咬出血来,靠疼痛保持着清醒。
热。
真的好热。
体内的那把邪火。
好似要将她整个人都熬干。
直到许之蘅觉得自己有些捱不住时,终于听得外头传来阵轻快的脚步声,个修长挺拔的身影,透过石壁间的缝隙,隐隐绰绰透入洞中。
而后就是谢昭珩几乎咬牙切齿的声音。
“……这鬼地方。”
“许之蘅,你最好当真是有生死相关的要事!”
谢昭珩抬眼的瞬间。
眸光骤然紧缩。
嶙峋假山上,石块相互挤压交错,形成了凹凸错落的石壁。
而许之蘅抱臂蹲在地上,虚虚由臂弯中抬头望向他。
那是张极其桃艳的脸,就像是开到绚烂的山茶花浸在露水中,连唇色都娇艳欲滴,血色充盈,如画的眉眼间,有抹不开的媚艳之色。
秋水般的眸子。
湿漉漉的。
潋滟勾人。
“谢昭珩,救我……”
许之蘅现还残存着几分理智,原想张嘴说些什么,可喉嗓中溢出的却是从未有过的嘤咛之声。
她惊慌无措,只能咬紧压根不再吭声。
谢昭珩垂眸望着她。
背在身后的指尖,将锦缎袖边攥出皱褶。
几乎是瞬间。
谢昭珩就明白了她身中媚药。
他很想问她究竟是着了谁的道。
也看得出来她非常难受。
可千言万语到了嘴边,却化成冷嘲热讽。
“救你?”
“许大姑娘那么大的本事,怎还需本王来救?”
许之蘅穿了身用以赴宴的华丽宫装,圆阔的裙摆逶迤在地,围着腰肢散开,随着她控制不住的战栗,在山缝旖旎的光线中微微发颤。
就想朵随时都让人采撷的绮丽娇花。
许之蘅终于撑不住了。
神识彻底崩溃。
极其难耐地,拱拱玲珑的曲线,展现出个让人血脉偾张的身段,婀娜至极。
“……夫君……我想,我想与你圆房……”
"夫君"这两个字一出。
谢昭珩便知她是彻底糊涂了。
就算知这并非是她的真实想法,仅仅是被体内药性驱使,却还是不由喉头一滚。
只见她眼波湿漉,无根无骨般滑落在地,如娇似媚地望向他,那张美撼凡尘的面庞,在珠钗相撞的潋滟微光下,愈发艳丽萎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