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亲口说的。”
其实就算她没有亲口说过这句话,他也不会贸然表白,因为她心里始终有一个喜欢的人,自己怎么样都不会成功的。
他有时候真的很想问问,她喜欢的人到底是谁,怎样的男生才会让她喜欢这么多年。
他早就知道她有喜欢的人,很早很早。
早到,那年他十五岁,才高一。
上午最后一节课,他一如往常故意等到唐枝出现,才佯裝不经意往食堂的方向走。
排队打饭,他听着站在自己隔壁队伍的某个男生同身后的她表白。
“唐枝,我……我喜欢你,可以跟我交往嗎?”
男生长相幼態,白嫩可爱,个头不比周时珩但也有170+,因为紧张,从脖子红到臉蛋,捏着情书的手微微颤抖。
周时珩没有刻意偏过头去看,但整个身子都不经意的往后微仰,竖着耳朵紧张的等待着唐枝的回复。
仿佛,告白者是他。
“不好意思,我现在不想谈戀爱,謝謝你的喜欢。”
那男生有些不死心,情书往前递了递,继续说道:“那你可以先收下,等毕业我再追你,可以嗎?”
“抱歉,我有喜欢的人了。”
那时候,她才高一,也十五岁,有喜欢的人,而他们两甚至从未有过交集,至少在唐枝的角度肯定不认识他周时珩这个人。
所以周时珩自觉将自己划分到范围之外。
告白的男生丧着脸收回手,失落离开,周围看热闹的学生也都收回目光,可周时珩虽未回头,心却还在后头。
明明告白的人不是他,但他却感受到无边的溺水感,无论怎样挥动双手,都无力的沉溺在水岸中,无法喘息。
溺水者无法自救,暗戀者郁郁寡欢。
终其所有,他们不过都是某种层面的濒死状態,找不到救治的方法。
“你怎么知道她喜欢的就不是你呢?”
跨越时间的问题在这一刻重逢,周时珩眼眸微眯,方为这句话,余景年也曾对他说过。
可他就是知道,唐枝喜欢的类型应当是阳光开朗的太阳,而不是他这种不解风情的闷葫芦。
余景年也曾替周时珩去打探过,但唐枝的戒备心很强,看到不认识的男生就跑,尤其是长得略有姿色的。
“哎我说,这丫头不会有恋丑癖吧?”
余景年摸着自己的俊脸打趣,对着镜子照照自己,又照照周时珩,不喜欢自己的话怕也是很难喜欢周时珩这小子了。
毕竟,他自认为没有他拿不下的小姑娘。
“别灰心,我还有办法。”
于是,他找上陈星棠,唐枝的表妹。
“小妹妹,幫我问问,你表姐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。”
“唐枝?我跟表姐不是特别熟。”
“哎呀,幫我问问,帮我问问。”
有些事情就是会阴差阳错出现莫名其妙的化学反应,陈星棠喜欢余景年,在他的强烈要求下答应,却撒了小小的谎。
她说:“表姐喜欢成熟点的,而且她有喜欢的人了,不在我们镇上,你就别去打扰她了。”
“还真是。”
这种美丽的误会,从余景年嘴里传到周时珩的耳朵里,他只沉默不语,默默做一个守护的暗恋者。
没关系。
周时珩总用这三个字安慰自己。
回忆涌上心头,酸涩感让周时珩还是没忍住又喝一罐。
他同方为碰杯,说道:“你别去打扰她,也别把这事告诉章程,那小子虎得很,容易说漏嘴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方为点头,宽慰周时珩道:“但人是会变的,你也不要丧气,没準她现在喜欢你这种类型的。”
“我这种?”
周时珩失笑,问方为:“我这种是哪种?”
“偷偷跑去偶遇加微信,偷偷买膏药,偷偷协调篮球比赛时间,偷偷提前四个小时去高铁站送伞,偷偷供着碘伏,偷偷去看人家约会的默默付出型呗。”
“嗤——”
周时珩笑出声,他自以为这些事做的很隐秘,没想到方为全都知道。
那她呢,她会知道吗。
还是不知道的好,周时珩不想给她太多压力。
“也就章程那个傻子天天就知道geigei笑,瓜都摆他嘴边了都不会吃。”
两个人说着喝着,不知不觉将一提啤酒喝的干干净净,完全超过了周时珩的酒量,方为倒是没醉,看着瘫在沙发上的周时珩,他图省事,直接开了个包夜。
次日到点,服务员来打扫包间,开灯刹那闪到周时珩的眼睛,他才骤然从沙发上坐起。
沙发不够长,腿伸不开,睡姿不好,他感觉身上酸疼,歪着脑袋揉揉脖子,赶忙问服务员现在是几点。
“八点。”
八点,应该来得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