抱了一会,夏南箐想要松开手,发现宋嘉罗还揽着她,于是她乖乖地挨着他,让他抱着。
哥哥应该比“偶尔”还要想她一些。
宋嘉罗抱着夏南箐,心里痛极,明明阿箐已经在身边了,那种痛在此刻才爆发了一般,又痛又甜,沉沦到舍不得放手。
“阿箐,留下来吧。“宋嘉罗心惊胆战地轻声说道。
夏南箐点头。
宋嘉罗黑沉沉的目光看着她,看似依旧严肃,可是目光温和,外人从未见过,眼尾一点黑痣,不易察觉的多情。
“哥哥什么时候和郑娘子成亲?”夏南箐笑问宋嘉罗,“我和柳哥哥婚期定在冬至,就在泰州,哥哥你会来吗?”
宋嘉罗温热的心跳仿若停了:“你说什么?”
“哥哥不知道?我写给你的信里边提了,我和柳哥哥已经定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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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柏卜听着动静,外头送回来的郑娘子,郑娘子受了伤,还挺严重,就算好好休养,对身体也是重创。
对于郑娘子如何回来的,一回有人说,是皇上接回来的,又有人说,是叛徒宋保额把人掳走,皇上把人救回来的。
“又是一枚棋子,”宋柏卜瘦弱的脸颊上露出怪异的笑,“谁能玩得过宋嘉罗啊?郑丞相一会还得感谢宋嘉罗救命之恩呢。只有夏家那嫡女,能让宋嘉罗难过。”
宋柏卜继续自言自语:“宋嘉罗什么时候会知道夏南箐定亲了呢?好笑,他在夏府住了一段时间,夏南箐把他这个‘柳嘉祯’当大哥,柳嘉祯在夏府一段时间,两人便定了亲,感情就是这么不讲道理,宋嘉罗,我们宋家上辈子欠他们夏府,你就算生气,又能怎么样呢?”说着说着便笑了,笑着笑着想到夏虹影便僵住了脸,人未死,魂已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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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沾着泥的匣子被放到了正中间,一封封“哥哥亲启”的信,白纸黑字,诉说她和柳嘉祯的意外相遇和定亲。
“哥哥,没有想到那个人竟然是柳家子,幸好我把他带回来了,也幸好哥哥让人送来的鬼头蛇的药……”
“……原以为他不愿意,我们已经定亲,哥哥你听到这个消息,一定会替我高兴的……”
信不多,也不长,整齐摆在桌案上,字字刺目。
除了这些信,那些曾经的关于夏南箐的线报也全部呈上来,宋嘉罗离开前,留下人藏在木槿会里保护夏南箐,其余消息皆不可送到他面前。
他没有想到,夏南箐没有把柳嘉祯当成哥哥看,没有让柳嘉祯试一试,什么叫做落花有意流水无情。
夏南箐不仅没有喜欢自己,她还很害怕,她看着自己时的下意识的恐惧的眼神,像一把淬毒的匕首,一刀又一刀扎在他胸口上。
而柳嘉祯呢,阿箐带他去看和亲队伍,带他去她的花坊,她为柳嘉祯黯然伤神,也与他出双入对。
“夏家主还是很挂念皇上的,皇上莫忘了,家主一开始特意跑到城门口去接你,邀你去荷花池赏荷花,不许黄三欺负皇上半点,皇上反噬的时候,夏家主冒险去找你。”方景达劝道,“夏家主心里是有您的!”
“即便知道皇上非柳家子,依旧挂念皇上的身体,让乾和把药制了出来!”
夏南箐当时还托游十娘把药送过来,可以治蛇胆的毒素。
“这是乾和药行制出来的药,可能克制蛇胆血的副作用,延绵益寿,哥哥要好好活着,一定要和嫂嫂长长久久。”
如果方景达看过信的内容,就不会说出夏南箐心里有他的话。
她实实在在地把自己当哥哥,别无它心,别无它心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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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战事多,宋嘉罗看战况军情报看到深夜,极度的专注可以让他忘掉忘不掉的事情,批复完最后一页,宋嘉罗向后靠,休憩,这么一会的功夫,夏南箐又入了梦。
梦里夏南箐见到他归来,眼里都是欢喜,眼睛深深地倒影着自己的模样,她朝自己奔过来,比自己抱她还紧地抱着自己。
“宋嘉罗,”她眷恋地抱紧他,唤着他的名字,在他屏住呼吸的等待中,夏南箐道,“我心似君心,岁岁与君同。”
桌上烛火一晃,宋嘉罗睁眼眼睛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影影绰绰的地宫内,黑蛇盘踞在一个房间门口,谁都不能进去,一个黑影从游廊过来,黑蛇微微抬起脑袋,吐吐舌信子,爬到一旁让开路,宋嘉罗走到房间门口,推门进去。
帷帐后边,夏南箐在暖暖的被褥里安睡,青丝黑亮,铺满床榻。
宋嘉罗坐在床榻边看着夏南箐,一动不动的,与蛇无异。
夏南箐轻轻翻个身,手从被褥里露了出来,手指搭在宋嘉罗的手上。
宋嘉罗微微一笑,握紧手心。